樊城。
将军府外。
正在等待宾客前来的刘备,见到两道身影之后,突然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可是始宗先生当面?”
说话间,刘备已经抓住了来人的手,一脸真诚道:“数年不见,先生竟是清瘦了许多。”
“这……”刘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压根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刘备有过交集。
“四年前,我因公事前往州朝(台阁、公府),恰与先生有过一面之缘。”
“那一日,先生于席间引经据典,我坐在下首,收获不可谓不多。”
刘备一边拉着刘先往府内走,一边忍不住感慨:“早知那日一别之后,到今日才能再相见,即便当日先生嫌弃我脸皮厚,我也定然要厚着脸皮上前结交一番。”
“幸好,如今也不晚,也不晚啊!”
“……”
“四年前?!”
刘先听完就忍不住瞪大了双眼,愣了片刻后,动容道:“可是我因病辞去武陵太守之日?”
“正是,正是啊。”
刘备重重点头道:“先生那一日所说‘君子如粟’的典籍,我到如今都还历历在目,心中更是一直将先生当做隰(xí)朋那样的人。”
“玄德公谬赞了。”
刘先连忙摇头:“在下而今只是普通吏员,如何能比之隰朋?”
“始宗先生过于谦虚了。”
刘备笑道:“以我观之,先生胸有韬略,腹有良谋,实有八座之才,而今所缺的,不过就是一个机会罢了。”
“一旦机会来临,定能扶摇直上,就此不同凡响。”
“玄德公谬赞……”
“始宗先生谦虚……”
“玄德公过于谬赞……”
“始宗先生太过谦虚……”
周不疑亦步亦趋地跟在二人身后,看着与刘备相谈甚欢的舅舅,整个人都陷入了茫然。
他甚至都在怀疑,眼前这个刘先到底还是不是自己的舅舅。
明明说的是曹公已据天下,只有投奔才能保全性命,保全家族。
怎么一下子就变了?
看这样子,分明是要投靠刘备啊!
“不不不……”
“也许是我想多了,舅舅与刘备也就只是相谈甚欢而已,绝不会投奔的。
“舅父是个明白人,所求向来都是安稳,肯定不会投奔难保朝夕的刘备。
“肯定不会!”
看了眼目光愈发热切的刘先,周不疑心中坚定道:“是我想的太多了……”
思绪到此,连他都不是那么坚定了。
“玄德公谬赞了啊……对了。”
一阵相谈过后,刘先往旁边让了让,介绍道:“这是我外甥周不疑字文直,打小就聪明……”
“零陵神童周不疑,竟是先生外甥?”
刘备看着周不疑,眼里满是惊奇。
刘先诧异道:“玄德公居然不知?”
刘备委婉道:“不瞒先生,平日里我一副心思几乎全都用来思索如何抵抗曹操了,有些事……当真只是有所耳闻。”
“如此来说,玄德公应是已经想好要如何抵抗曹军了吧?”
刘先回头问道,同时感慨道:“而今曹军南下,州朝之内皆言无法抵御,唯有投降一途可行,也就只有玄德公还是赤诚一片了。”
“先,先生刚才说什么?”刘备猛然停下了脚步,一脸震惊地看向刘先。
“难道玄德公还没想好如何抵抗曹操大军?”
刘先也很是惊讶。
“不是这句,我的意思是……”
刘备深深吸了几口气,强忍着怒火问道:“先,先生刚才是说,曹军而今已经南下?”
“曹操南下一事,蒯越、王粲、傅巽等人早已为此讨论了一个日夜……”
刘先大为惊讶道:“玄德公,竟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