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蕾尔双手被反绑,一条勒得她太阳穴疼的布遮盖了视线,只能闻见四周猛烈的血腥味。
这股铁锈味在空气中翻滚、蒸腾,似乎随时能够泫然而下,重新化作新血滴入地面。
她试着用可用的活动手指朝上摸了摸。
固定着自己腕部的绳子是粗糙的麻绳,而绳结则是两道八字结。
虽然要费点功夫,但只要时间够充足,可以慢慢地把绳索退一根出来,使整个绳结失效。
“误入歧途者啊。”
牧师的声音威严地响起,温蕾尔被迫把手头的破绳工作暂停下来。
“你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来到这里?饥肠辘辘?还是好奇心太旺盛?”
“这里是谁也找不到的捉迷藏地点。”温蕾尔利用自己虚假的外貌年龄说道。
“为了躲避同伴们的追捕,跑进了下水道里?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在识字学堂里接受教育,而不是成天乱跑。”
牧师说着,把某种滚烫的液体凑近到温蕾尔面前。
就算隔着眼罩,她还是能感觉从中飘出的热气正在热熏着眼球。
“不是每个人都有钱上学的,先生。”她继续假扮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女孩。
“那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而是你父母。”
牧师回应道。
“社会上的慈善帮助,他们寻求过了吗?银行的合理借款,他们考虑过吗?哪怕是多打一份工,让孩子接受教育,这种事情难道也不愿意做吗?教育能开拓你的视野,带来诸多的良机。我愿称之为最高明的投资。”
“你在对无父无母的女孩说很过分的话。”温蕾尔打得一手高明的道德牌,直接压制了牧师的训诫。
“抱歉啊,孩子。我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他顿了顿,说道:“但无论如何,你目睹了这一切,就已经没有再逃离的可能了。”
“别杀我!”温蕾尔装作很害怕,但实际上,她已经把最松的那根绳头向上推了几毫米。
“我恐怕没有那么多的选择——或者说,你没有那么多的选择。”牧师说道,“皈依,然后永远生活在这里;或者,为圣女献出血液,以她的名义死去。”
温蕾尔的眼罩被忽然扯下。她眯着眼睛,适应昏暗的光线重新入眼。
这一瞬间,肌肉所有的反应都转化为僵直地绷紧。她不断努力推动绳头的指节,也呆呆地停止了动作。
一池浩瀚的血海展现在温蕾尔的面前,猩红的反光将她的脸颊映亮。
这里汇聚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生命之红。此时此刻,他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尖锐的精神尖啸扎入温蕾尔的脑海,她痛得直接流下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