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叫一点一点地钻入维克的耳膜当中,尖叫的主人释放出痛苦,也让听者感同身受。
他再度睁眼时,自己正身困炼狱般的环境当中。
一道坚实的铁链将他双手束缚、高高吊起,就好像芭蕾舞的舞者摆出的轻盈舞姿。
手腕已经被体重拖累得生疼,看来自己被吊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生锈的铁栅栏门将他和外界隔绝开来。在这个监牢的不远处,回响着各式不绝于耳的尖叫。
触目惊心的血痕延着灰黑地砖朝外延伸,尾迹没入漆黑的暗影里。像是有人拖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从这里走过。
在大脑还没完全恢复运转之前,他残存的记忆做了个简单的推断。
罗奇的神恩并非攻击,而是转移。不然没法解释他能那么迅捷、一个接一个地释放神恩。
那么……这里是哪里呢?
“嘿!你!终于醒来了?”
他艰难地转动脑袋,手腕就如烈焰焚烧般剧烈地发痛。身体每动一下,都是对手腕的重担。
呼唤维克的是一个萨满男巫,他身上还涂着白色的油料。
“那婊子养的假好人,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沼泽精魄保佑,我们得想办法逃出去。”
“这里发生了什么?”
“鬼知道!他用巫术把我们丢到了这里。这里绝对‘不干净’,已经有好多人疯了!”男巫嘀咕道。
就在他们还在交换信息时,隔壁的牢房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咆哮。血腥、骨髓以及苦难的味道如此逼近,令维克的胃里翻江倒海。
“操!操!”男巫踢蹬着双腿,妄图挣断金属吊环。“他在给他们放血!就快到我们了!”
“什么放血?”
“那王八操的牧师,他请了一堆屠夫在这地下室里,把人开膛破肚,收集他们的血!”
隔壁的嚎叫渐渐衰弱,变成一道软弱无力的哀鸣。
血流冲入那些屠夫准备好的盆皿里,发出毛骨悚然的“哗哗”声。
“他们就快来了!他们就快来了!”男巫急促地呼吸,加快脚上的动作。
“你打算怎么办?”维克强压心头的恐惧,问道。
“我的链子有瑕疵。听,这嘎吱嘎吱的声音。”他在空中来回踢荡,链条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磨擦声。“我已经挣扎了至少半个钟头,再多来几下的话,我就能从链子上下来了。”
听到这,维克也开始尝试破坏链条。
【神恩:爆裂子弹。】
维克将神恩的力量聚焦在食指上,敲打束缚着自己的金属环。可就算有神恩加持,也没法用指头一下就将其破坏。
正当他们为自己的存活各自奋战时,一个高壮的黑影突兀地出现在门口。
报死使者手里抓着一把钝刀,上面满是缺口和干掉的棕色血渍,外加一些不知道是什么部位的肉块粘在刀面上。而他本人则满脸横肉,增生的瘤子几乎将其右眼覆盖。
更恐怖的是那已经被染成黑色的围裙,上面正静静滴淌着受害人的鲜血。
他真的以看待牲口的目光打量男巫与维克。可怖可憎的目光令一股激寒从维克的头顶灌入,通达全身,如坠冰窟。
“沼泽之灵啊!”男巫拼了命地胡乱扭动身体,企图在屠夫开锁进门前挣开锁链。“别让他抓到我!”
维克冷汗直冒,又敲打了一下金属环。这一次神恩带来的热量软化了铁环,只要再敲一下,只要还能再敲到一下的话——
屠夫拉开了监牢的栅栏门,把一盆青铜打制的盆放在男巫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