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被剧痛的余波锁定在座位上，无法动弹，只得做些脑力活动。
不是说，一个人只能拥有一个神的神恩吗？
那这第二神恩又是什么情况？
他在骗我们?
“没事吧，灰人先生？”里斯问道。
“只是……有些痛。”维克颤抖地抬起手，擦掉头上的汗珠。“我们继续吧。”
“很好。”里斯把目光收回，“我并非不求回报，我对诸位有着相当的期许。也许我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向你们索取。”
又是一笔债！
维克叫苦不迭。先是欠了迷雾里那声音的罪人血；又欠下塞西莉亚的人情债；现在入梦里捡了个便宜神恩，还欠了他一个债！
没完没了啊！
“尽情享受神恩带来的超凡力量吧。”里斯说道，“眼下尚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我会在近日再一次召集诸位，请留意收件。”
等等，不对劲。
维克察觉到了异常之处。
万一这三人中，有人拿了神恩就走，不再来了怎么办？
这个叫里斯的人一定留了什么后手。不然不可能这么大方，一上来就用珍奇的神恩来拉拢他们。
还是说……对力量本身的渴望，就是会吸引着他们前来入梦？
“还有什么问题吗？”里斯靠在椅子上，一手放在石桌上，用指头不断敲打着桌面。
“这人是谁？”维克指了指墙面上的画像。他已经确认了好几次，画里的人并非长得像，而是完完全全的海伦·瓦尔代克。
“圣女。”里斯说。
圣女？
自己的妹妹怎么就变成圣女了？！
“你也可以叫她……奇迹之女。”房间里涌起一些灰尘，里斯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所谓奇迹，正是不断相信同一件事，所达成的复现——”
维克所坐的石椅突然解体，他向下坠落，摔在自己床上。
“嘶！”
他从床上翻身而起，一脚踹翻了地上的炭火盆。所幸里头只剩下尚未完全燃尽的草木灰，这才免了火灾。
看来是炭火盆构造存在问题，导致最下边的香料没能充分燃烧，这才导致入梦提前脱离。
周围异常寂静，漆黑一片。维克眺望窗外，现在已是华灯初上之时了。
他踉踉跄跄地拄着拐杖，将灰中残余的香料收集起来。接着走到盥洗室，用两抔带着铁锈味的水泼在脸上，好彻底恢复清醒。
“圣女？”
维克想起那一截再生了的袖子。
可海伦只不过是一个目不识丁的女孩，哪里算是什么圣女——
他的颅中灰质再度发痛。按理说，那里不该有痛觉才对！
崩毁高塔上的圣女……
不对。
海伦自从被瓦尔代克家收养，已经安然无恙地平静生活了十几年，压根没机会让自己有这么高的知名度，去“成为”圣女。
没别的解释了，她单纯就是长得像而已。
也许她身上的确有神秘学感兴趣的地方，例如让衣物再生……但无论如何也扯不到圣女上去。
维克取过毛巾，把脸擦干。缓缓走回客厅，坐在窗前，沉默地眺望街道上来往的人群。
第一次，他这么急切地想要从这个世界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