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得徐毅一点后路也没有。
“明天我要去BJ会诊一周，冯医生会接替我的工作，身体有什么不舒服日后就联系他。”
如此算是告别。
或许也是彻底的告别。
她人生的第一次告白，很丢脸。
告白的男人着急想逃离。
如同冉冉所说，她是“飞蛾扑火”，还得再加一句，“自取其辱”。
从此，他在她的心里留下一个病灶。
病房外行人脚步匆匆，护士们的脚步在走廊内来回穿梭，病房内的病友们时有哀叹呻吟，房外不时有嚎啕大哭的声音。
生生死死，分分合合，让人生气全无。
季雨近几日的心情越发不佳。
表白被拒之后，整个人像被人抽筋扒皮，毕竟是人生第一次的披荆斩棘，不计后果。
徐毅那日之后果然没有出现，冯医生带着其他医生们查房，从他们偶尔的交谈中，季雨再次确认，徐毅去省外会诊了。
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心，总之他不喜欢她，而且一点机会也不给。
季雨算是彻底死了心。
一周之后，季雨出院。走之前，她拄着拐棍，又瞥了眼住了许久的病房，心里莫名发酸，眼睛涩涩的。明明是件高兴的事情，她心情低落。
“看什么呢？有什么可看的？”季雨母亲催促道，手里挂满了出院大大小小七零八落的物什。
季雨父亲今天也来了，弟弟季溪也跟着来了，大家一起忙活着“搬家”。
今天是出院的日子，从他们脸上看到了过年般的欢庆。
“这破地方，最好这辈子都别来了”，母亲有些咬牙切齿，医院这种鬼地方，神经病才想来，才会留恋，才会不舍。
季雨暼了一眼母亲厌弃的眼神，整理了下思绪。母亲的话不全然是对的，此时的话却提醒了她。
这个地方有什么留恋和不舍的，自己是疯了才会产生感情。
“吆呵，都在呢。出院单子冯医生签字好了，我顺路给送过来。”宋哲哲的声音传入耳朵。
季雨妈妈赶忙接了过来，客套礼貌，“真是谢谢了，麻烦宋医生了，我这正打算去取的。”
住院久了，几个主要的医生早就脸熟了。
“不用客气，记得过来复查，也祝你早日康复。”宋哲哲脸上友好。
和徐毅拒人千里外的面庞不同，宋哲哲总是笑脸迎人，温暖和煦。
而另一位医师冯明的脸千年冰霜不化，不近人情，让人倍感压力。
季雨的妈妈更喜欢宋哲哲这样的医生，便赶忙把一些营养品送到宋哲哲手中，“宋医生，这件营养品，亲戚探病送来的，季雨也吃不惯，你带回家吃吃。”
季雨妈妈说着便把手里一箱营养品推到宋哲哲手里，宋哲哲赶忙推拒。
季雨打眼一看，那件营养品正是徐毅母亲送来的那件，也是凑巧。
妈妈那会还嘀咕了几句哪位亲戚送的这件营养品，季雨支支吾吾混过去了。
“这可使不得，医院有规定，不能乱收病人东西”，宋哲哲脸上窘迫，“而且，徐医生才是主治医师，你们可以感谢他。”
宋哲哲力气抵不过季雨母亲，俩人把礼品推推搡搡之间，礼品又偏向他，他无奈之下，只得把徐毅拉出来垫背。
反正徐毅也出差外诊，即便想感谢也找不到人。
“这样啊……”季雨母亲终于及时收手，营养品重回手里，宋哲哲长吁了口气。
这年头中年大妈都这么有力气吗。
“那麻烦你把营养品捎给徐毅”，季雨突然插话，给妈妈递了个眼色，不可抗拒的眼神，鲜少看到。
季雨妈妈只得和宋哲哲又一轮的拉锯战。
宋哲哲真是后悔今天过度好心，多此一举了。他就不该来。
最终宋哲哲也没有拿营养品，季雨一家也没有拿，匆匆走人，那营养品就孤零零得杵在病房角落里。
等到徐毅从省外会诊赶回来时，那份营养品又被护士完好无损送到他面前。
徐毅起初有些懵，等到宋哲哲和护士和他说完营养品的来历后，徐毅脸色不悦，其他人倒是不明所以。
“徐医生医术了得，别说营养品，病人家属们锦旗都想给你准备了。”护士们七嘴八舌道。
“小姑娘不舍得走，出院那天我特地去看了眼，啧啧啧，那眼神，真是百转千回，估计特意把营养品留下来，给你，留个念想。”宋哲哲一旁起哄，“你倒是洒脱，抢去外省会诊，连个道别也没有。”
徐毅嗓子被卡，浑身像被蜜蜂蛰了，周身不舒服，顿悟。
于是提着营养品，推开众人，大步流星走，宋哲哲见势拦住，“你这是干嘛？这才刚回院就走？急什么。”
徐毅一言不发，立在原地，宋哲哲瞅了眼他手里的营养品，眼睛半眯，“你这么走，算不算收受贿赂？”
“收你妈个头！”徐毅声音洪亮，推开阻拦，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