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幽静,薄雾散而未散,月笼云纱,微光清寂。
季诩上前一脚踹开院门。
砰的一声响,两扇木门洞开,因惯性开合咯吱作响,院里除了地上明显的拖拽痕迹外,空无一物,而陆老道更是不见踪影。
就在季诩观察时,就见正面堂屋猛地开门蹿出个人来,正是陆老道。
这老家伙一脸惊恐,可不等他说什么,肩膀上就多了一只干枯如骷髅的手,按住他一把扯了回去。
“小兄弟救我!”陆老道伸手呼唤。
门又关上了,四下起了堂风,老旧的窗棂发出呼啦般的响声。
“装神弄鬼。”季诩不以为然地走过去,将门一脚踢开。
屋里晦暗,因为桌上点了一盏似要干涸的油灯,一道披着宽大黑袍的身影背坐,墙上高大人影因灯火摇曳而晃动,十分唬人。
而他连脑袋都罩在衣袍上的帽里,再加上低着头,根本看不着脸,只隐隐能看到那泛青的下巴。
季诩只是瞥了眼便不予理会,而是满堂屋里找陆老道踪迹,但皆未发现。
是以便只有那黑袍人坐的桌子底下没看,桌上油灯一阵明灭,桌布偶尔鼓胀,里边好像藏着什么东西一样。
“你在找什么?”黑袍人开口,声线如铁砂,刺耳难听。
“那老道士呢?”季诩问。
“什么老道士?”黑袍人反问。
“被你用麻绳套了的老道士。”季诩打开竹筒喝了口水,想看这家伙打算搞什么鬼。
“你不害怕?”黑袍人答非所问。
季诩不解,“藏头露尾之辈,有何可怕?”
“你是什么人?”黑袍人问。
季诩淡笑,“该当皇帝的人。”
“……”黑袍人一时没开口,大概是被这回答弄懵了。
这会儿功夫,季诩朝那桌布看了眼。
蓝色桌布,多是青花,瞧着很普通,大概在寻常百姓家常见,已经洗得有些发白了。
可看起来不过平常之物,却阻隔了他的感知,如果这桌子底下真藏着人的话。
但如果没藏在这里,以他对机关的造诣,不可能发现不了这房间里其他藏人的地方。
“给我讲个故事吧。”黑袍人忽然说道。
“什么?”季诩怀疑自己听错了。
黑袍人淡淡道:“给我讲个故事,如果我觉得有意思,就让你们活着离开。”
这时候,如响应他的话般,桌下传来几声呜呜似的闷响。
季诩莞尔,“看在你给我讲了个笑话的份上,我可以留你一具全尸。”
“什么笑话?”黑袍人没反应过来。
季诩:“你刚才说的不就是个笑话么。”
黑袍人愣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终于转过头来。
烛火飘忽,在衣袍连帽底下的不是人的脸,竟然是白骨骷髅!
此刻骷髅两个眼洞里跃动着幽蓝鬼火,上下两排牙咯嘣碰撞,“不知者无畏,你可以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