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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春来而万物新(1 / 1)

五年后,万侠城外的老槐镇。

在镇边上有一处院子,高高的围墙内有一片大大的院子,院子里有月牙形状的小池塘,小小的假山,还有各种花草,整个院子就是一个春意盎然的花园,房子的设计不似寻常人家,院子很大,但是房间占的面积却不多,院子的正北面各个房间通过走廊紧密的连在一起,在房间的最东面有面积如四个房间左右的大厅,四面墙壁只有四尺高,四面的卷帘卷起敞开着,厅门上方悬挂着:安清阁三字。只见大厅里有一个四岁的小丫头,雪白的皮肤,精致的小脸蛋,日后定是一个美人,小丫头也甚是活泼可爱,一会儿拿着父亲制作的木头武器,跑到院子里,自己一边咿咿呀呀配音,一边学着学父亲习武的样子,一会儿又跑到弹琴的母亲身边,扭呀扭,像似在跳舞。玩累了之后,跑到桌子旁拿起点心,坐在专属她的小椅子上摇摇晃晃吃着点心。父亲练功结束,来到大厅,抱起可爱的女儿,笑得合不拢嘴。母亲也停止弹琴,起身向二人走了过来。本来开心吃点心的小女孩突然停了下来,仰头说道:“爹爹,娘亲,今晚我还要去听书,昨天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我想知道后面他们怎么了。”女孩儿父亲捏了捏小女孩儿肉肉的脸蛋儿说道:“那你先给我们讲讲昨晚说书的都讲了些什么,讲到哪里了,倘若你说对了,今晚就带着你继续听。”听完父亲的话,小女孩从父亲怀里挣扎着出来,将点心放在盘子里,用小手绢擦了擦嘴,慢慢悠悠站到父亲、母亲的面前,一本正经的学起了说书先生的模样,就连那瞪眼、捏胡子的表情、动作都学了出来,看着天真可爱的女儿有模有样的表演着,逗得夫妇二人连连发笑。

那说书人道:今日给在座的各位讲一位冷门的武侠奇士,在江湖上大家中,众人只知柳相风武功盖世,其实还有一位江湖大侠的武功或许能与柳相风平分秋色,这位大侠便是赵从安,赵大侠喜欢并精于对武学的研究,身手诡异,内力深厚,在他面前展露过身法的门派,都会被他所研究。见过他的江湖人对他也是议论纷纷,对他的描述都不尽相同,有人说它善用长枪,枪风凌冽;也有人说他的武器是剑,剑法卓越;当然还有其他的比如善用刀、善用暗器、善于赤身搏斗等等,都是存在争议的描述,也不知那些人见到的赵大侠是真是假,是不是一个人。他自入江湖后也是无败绩,但是他不喜与人对战,只喜欢研究各类武功心法,从大家的描述来看,每次对战似乎都是不得已才开始的。也是因他精于武学研究,也有一些见过他真身的人向他请教武学,他向来不吝赐教,大家对他的评价还不错,甚至也有一些人先要看到他与柳相风城主一决高下,遗憾的是二人一直没有机会在一起切磋武艺。这赵大侠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也在江湖上留下了风流韵事,他入江湖不久后便传闻他喜欢上了当朝侯爷的女儿,名为夏元霜,虽说她是庶出小女儿,但是她的家族背景毕竟也是朝廷呀,江湖人士想要求娶朝廷的名门望族之女,那是非常不容易的。但是那赵大侠一心想要抱得美人归,便经常携带搜集到的奇珍异宝,只身去侯爷府送聘礼,结果大家也能想到,肯定是数次被拒绝。后来从侯爷府传出来一个消息,称侯府的当家夫人想要把元霜小姐许配给自家的侄子,只是她那侄子已经病入膏肓,元霜小姐的这门婚事显然是为了给她那侄子冲喜的。

元霜小姐说来也是可怜之人,虽说生在侯门,但是母亲早早便走了,自己又是庶出,自幼便没有过父母的疼爱,在侯府的日子过得也是很艰难。她自己也清楚她的婚事只会成为侯府的利益交换筹码而已,而且还是微不足道的筹码。婚期将至,元霜小姐已经被侯府的人严加看管着。这事当然很快便传到了赵大侠的耳边,于是在都城便上演了一场“郎君一怒掳红颜”的传说事迹,话说那是风和月明的夜晚,赵大侠悄悄潜入侯府,奈何侯府早就对他有了防范,在元霜小姐房间周围增加了大量的侍卫,赵大侠便一路打伤一批又一批的侍卫,以赵大侠的武功,对付侯府侍卫当然是绰绰有余,只是奈何那侯府人多,无奈之下他决定靠近世子的房间,直接挟持了侯府世子,他这一招直击侯府要害。侯府男丁单薄,这世子可是他们侯府的宝贝。得知世子被挟持后,可把侯爷与侯爷夫人吓坏了。听说赵大侠挟持世子后,便向侯爷要求了三件事:第一放他与元霜小姐离开,第二从侯府放出消息,说同意了他们的婚事,第三让世子护送他们出城,他会将世子放在城外破庙内,第二日清晨侯府的人才能去寻找,如果被他发现偷偷跟着他们,那他便把世子杀了。侯府为了世子的命,都一一照做了。从那之后赵从安与元霜小姐在江湖上便销声匿迹了,他们去往了何处也没有人知道。

小丫头绘声绘色的描述了说书人所讲的故事,当然以她的年龄完全叙述下来是不太可能的,但是也是复述大概的内容。小丫头累地呼呼喘气,模样甚是可爱。听书的父亲、母亲也是很赏光,先忙鼓掌,又很认真夸赞了几句。小丫头又跑到桌子旁,拿起刚刚吃了一半的点心,继续认真地吃着。吃了两口后,突然抬头问:“爹爹,能去了吗?我说的多好呀,说书先生都赶不上我说的。”夫妇俩听完小丫头的奶言奶语,相视一笑,父亲把她抱起来放在二人的中间,母亲轻声问小丫头:“你父亲叫什么名字呀?”小丫头咽了咽嘴里的点心,说道:“我当然知道呀,我父亲叫夫君,我母亲叫夫人。”二人听完此话,更是笑地合不拢嘴,房间里充满了这对夫妇的笑声,还有小丫头奶声奶气说话的声音。

暮色降临,夫妇俩如约带着小丫头去了镇上,又来到了昨晚说那个故事的茶楼,只是说书的今晚又换了另一个故事:一代大侠柳相风与柳夫人死亡疑案。因为没有听到昨天的故事,小丫头还有些生气,不过还是噘着小嘴认真地听完了今天的故事。故事结束后,一家三口,悠悠自在地往家的方向走去。小丫头被父亲抱着,小脑袋靠在父亲的怀里认真地问道:“大侠是什么?死亡是什么?真的是李一、李兰杀了大侠,还带走了他的儿子吗?他儿子听话吗?会不会像隔壁的家儿子一样天天挨揍呀?”小丫头问完一系列问题,自己还捂着嘴偷笑,大概是想起了父亲抱着她在墙头上看隔壁家儿子挨揍的场景。小孩子就是这样,脑袋里想法一个接一个…不过她问的问题,让夫妻二人若有所思,也不知怎样回答。刚安静了一会儿,小丫头突然又冒出一句:“爹爹、娘亲,你们说赵大侠带着元霜小姐去哪里了呀?”二人相视甜蜜一笑,夏元霜回答道:“大概是来了我们这里,像我们一样生活着……”

这夫妻二人便是当年的赵从安与夏元霜,小丫头便是二人爱情的结晶,名为赵夏清。他们从都城来到了万侠城附近……过上了远离朝廷,不问江湖的安逸生活。只是赵从安心里还有一些关于江湖的心愿与遗憾,首先便是柳相风夫妇不明不白被害之事,当年他们来到万侠城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受到了柳城主的庇佑,柳城主一边帮忙隐瞒他们的身份,一边又帮忙寻一个安家处,这才使得他们生活才慢慢安稳下来。当年初到万侠城与柳城主相见后,二人在武学上相谈甚欢,还约着有机会切磋武艺,遗憾的是再也不能实现这个心愿了。柳城主一家的遭遇在赵从安心里一直是一个疙瘩,这几年他也一直关注着万侠城的消息,从万侠城这几年的变动来看,柳城主的死与朝廷招安、矿山、江湖权利有着密切的关系,目前最大的受益者便是现任的城主吴尚玉,那柳城主一家的遭遇真的与吴尚玉有关吗?今晚赵从安的心里又是充满疑惑的一夜,夜色慢慢的消逝,他却久久不能那个入睡。他充满爱意的看着怀里熟睡的妻儿,烦躁的心,有了许多的平复。

此时凤阳城外,亦是被夜色笼罩。

明月照深林,薄雾蒙山溪……又是明月高空挂的夜晚,林深处,山脚下,小溪旁,篱笆院,院内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健朗的小男孩正在认真的练剑,虽然看起来才六岁左右,但出剑的一招一式颇有章法,一位夫妇欣慰而又满目悲伤的看着练剑的小男孩,他们便是一年前死里逃生的李一、李兰,练剑的正是城主之子柳岳初。现在江湖已经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了,自从被吴尚玉诬陷为凶手后,二人愤怒不已,但是又不敢有任何动作,只能躲藏在这里,怕牵连到小岳初,他是城主与城主夫人的唯一血脉,是他们誓死要守护的。他们选择在这里隐姓埋名,陪伴着小少爷长大。他们来到这里两年后,李一与李兰便成亲了,他们本有婚约在身,只是被城中变故耽搁了。李一有时出去做工、狩猎、采药,有时去打探关于万侠城的消息,李兰则负责照顾小岳初,照顾他们三人的生活起居,有时帮李一晾晒药材,他们的生活慢慢地稳定下来,可是他们心里的却每天承受着五年前那场大火的灼烧。

夜意渐浓,练功之后的小岳初有些乏了,便停止了练习,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休息,李兰便起身去帮小少主准备洗澡水,李一便拿起柳城主留下的柳门剑法的秘籍与小岳初讲解着一招一式的变化与要领,小岳初认真的听着李叔的讲解,月光洒下来照在他肉肉的脸蛋上,脸上的汗水也闪耀出光芒。李兰此时在屋里俏皮地喊道:“水好了,可爱的小少主进来沐浴吧。”李一听见李兰地喊声后,宠溺看向李兰的方向,又转过头对小岳初说:“快去吧。”小岳初走到李兰面前,黝黑又肉乎乎的脸上满是认真,他说道:“兰姨,你答应过我不再叫我小少主的,大丈夫不能食言。”李兰看着认真地小岳初,笑着说:“知道了,小少主,可是我是小女子呀。”小岳初无奈地看了一眼李兰,摇了摇头叹道:“夫子说的对,小女子难养也。”小岳初的性格喜好像城主,老实敦厚、不喜言辞、酷爱习武,只是有时看起来呆呆的,一点都没有夫人聪明伶俐的样子。小岳初准备褪去衣物时,看见李兰还未走,便又认真的说道:“我是男子,兰姨,您现在应当回避。”李兰笑着打趣地说道:“小时候不知道帮你洗过多少次澡,现在还不愿意了,小少主,你怎么小小年纪就像一把年纪的老夫子。”小岳初无奈地看着她,又想张嘴对李兰说教。可是李兰不给他机会,说完便转身迅速关上门走了,她怕这位像极了夫子的小少主,再说教她。李兰走到李一身后,从后面抱住他说:“师兄,陪我说会儿话吧,你这几天一直在忙,都没有时间陪我。”李一转过身把她揽在怀里,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慢慢说道:“最近我又出去打听了一下万侠城的情况,传闻说吴尚玉早已接了朝廷的招安贴,矿山的事也已经被吴尚玉的亲信刘向接手了,这几年内外护卫队换了好多人,有些是自己离去的,因为当初他们就是冲着柳城主去的,也有不少无缘无故被害的,家属去问只得到因任务牺牲的消息。现在飞侠堂、万商堂、鲁门堂基本没有大的变动。当年吴尚玉为了城主之位,为了所谓的江湖大权,勾结外人杀害了城主,也不知其他堂主还有谁参与了其中。我想早一点弄清事情的原委,想早日慰藉城主与夫人的在天之灵。”李兰听着李一的话,回忆着五年前的种种,仇恨渐渐一点点溢了出来,眼神也充满了恨意,但是稍纵即逝。她随后轻轻地推开李一的怀抱,认真地说:“师兄,我知道你着急为城主与夫人报仇,但是此时我们最重要的事,就是把小少主抚养长大,这是最能慰藉城主与城主夫人的事,小少主羽翼未满,我们怎敢考虑复仇的事情。一切等小少主长大后再说。”李一解释道:“我知道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可是看着仇人逍遥自在,拿着本应属于城主与小少主的一切在江湖张扬行事,我便心中充满怒火。”李兰伸手抱着李一安慰道:“复仇是我们此生必然要做的事情,只是目前我们势单力薄,吴尚玉虽然表面上寻找我们已经有所松懈,但是暗地里依旧再继续,我们现在依旧不能冲动,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被找到,我们的力量无法与他对抗,我们只有等待,等待小少主慢慢长大,等他成为强者,强到足以与他对抗,小少主才有机会在世间活下去。”李一看着日渐成熟的李兰,认真地听着李兰的话,心中也感慨万分,那个整天追在他身后喊着师兄的小师妹长大了,可是李一心中更多的是心疼。李一抱紧了李兰,虽然李一此时没有任何语言,但是李兰知道师兄想的跟她一样,他们都在等小少爷慢慢长大。

此时在他们身后的房间里,小岳初枕着双臂躺在床上,在一个六岁娃娃身上看到了成熟与稳重,他认真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自他记事起就从李叔和兰姨口中得知,父亲是万侠城第一任城主柳相风,母亲是温婉可人的城主夫人,被现任城主所害。六岁的他不懂那么多恩怨情仇,只是知道当私塾里的同窗下学是父母来接,而自己是李叔与兰姨来接的,自己也被嘲笑过是捡来的孩子。李兰还因为这些,要跑到同窗家去理论,被李叔拦了下来。后来他们离开了哪里,来到了这里,自己也没有再去过私塾,都是李叔、兰姨二人教自己识字读书。每次面对那种事情的时候,他心中有时也会很委屈,不理解同窗的行为,因为他觉得自己明明是有人疼爱的孩子。每当看到李叔与兰姨时,他心里的委屈总会很快散去,他知道李叔与兰姨是真心的疼爱他,他也很爱这个组合的家。或许他也不懂爱是什么,只是不希望这个家出事,不想失去这个家,不想离开李叔和兰姨。

门外的大人,回忆着仇恨,筹谋着未来;门里的孩子,想象着自己的父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思考着怎样快点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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