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货铺里的东西虽多，但奈何口袋并不充裕，里小卜只能逛一会儿就出来。
先前闲逛的时候，见前面还有个书坊，里小卜这会儿没事儿，反正也不急着找人，干脆过去看看。
说是书坊，其实也就一家卖文房四宝和一些旧书的小铺，也就几平米左右，显得逼仄。
里小卜走进书铺，也许是因为空间小的缘故，铺子里连柜台都没有，靠墙的一个木架上摆着一些笔墨纸砚，品种和数量都并不多，兴许是乡下读书人少的缘故。
再过去一个木架，上面整齐摆放着几本四书、五经，按刘昭伦上次闲聊时说的，基本都还齐全。
最后一个靠墙的架子上码放着几排成色不一的旧书，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收来的，《诗经》、《尚书》、《礼记》、《周易》和《春秋》都有，倒也齐整，里小卜随意抽了一本，发现里面有些甚至有笔注。
里小卜暗自嘀咕这特么可是古董啊，妥妥的古本。可惜，得留给孙子的孙子，再孙子才能值钱！想一想，却也没劲，干脆搁下。
“咦，这是啥？”里小卜又随手拿起一本，却见封面褶皱破损，模糊能看清上面《大清律集解附例》。乾大爷的宪法？
随手翻开一页，“凡故杀...者加杖一百流二千里。”
这妥妥的《致富秘籍》，怎么随随便便的就搁这堆旧书里了？里小卜不由感叹这铺子老板暴殄天物。
厚厚的几本分别是《吏律》、《工律》、《户律》、《兵律》加上先前翻过的《刑律》，也真不知道是不是全本。
“掌柜，掌柜！”
“小哥...”从书架缝站起一个瘦弱的老者，佝偻着身子，怪不得先前没有瞧见。
里小卜拿着几本旧书晃了晃，“这几本旧书，咋卖的？”
书店掌柜看着眼前的毛头小子，一身破旧的粗布衣衫，虽面相有些神采，但看起来并非良家子弟的模样，有几分油滑。
里小卜也是不知道这老头儿把自己已经划入非良人一类，不然铁定得为自己稍加辩解辩解。
“小哥，看来就是懂行的，这可是州城大户人家出来的好东西。”老者见里小卜似乎中意这几本，虽然他不懂是啥玩意儿，但并不影响他作为奸商的基本素养，先给买者递一个‘高凳儿’捧着。
“掌柜，别说这有用没用的，这几本多少钱，我拿回去给俺娘糊鞋样。”里小卜也是当了多年乙方的恶犬，怎么会不懂这里的猫腻。随手看似不经意的把这几本书一甩，又拿起别的：“这几本，也行。”
装作一副卖不卖无所谓，换不换也都可以的样子。
书店掌柜见眼前这混小子，居然还装模做样自以为是的样子，也不是啥好东西，不过这一堆旧书本就是当破烂收的，卖一点就算赚了。
“小哥，你全要的话，就二十文一本，五本算你九百五十文钱。”老者依旧一副孱弱的样子，说话的底气却是非常沉稳。
里小卜看着眼前看似忠厚却技艺精湛的奸商，暗自寻思这特么书坊老板也特么不是啥好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