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淑兰叹了一口气:“我也没有想到,竟然是你。”
“你为何为那谢进民卖命!弟弟可是因为他而死的!”冷如月怒视着曾经的好友、弟媳,眼眶微红。
纪黎走到冷如月身旁,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冷如月虽百般不解、无奈,但也只是紧咬着下唇,退到一旁。
纪黎望着杜淑兰:“杜将军深夜造访,不如开诚布公?不然,你今日到来之事被有心之人传出去,恐怕你也堵不住南境的悠悠众口。”
“哼。”杜淑兰冷哼一声,“我若是怕这悠悠众口,恐怕也走不到今日了。”
“难不成当着冷家人的面,你也不愿多言?”
唐喜儿这才明白为何纪黎当初会答应冷如月随行,依自己对纪黎的了解,她绝不是一个希望下属意气用事的官长。
杜淑兰明显被她这句话说动,她的眼眶也渐渐地红了起来,半晌,才道:“天下人误解我,但如月……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若你也误解与我,我真不知如何向相公交代……”
杜淑兰缓了缓,停顿了片刻,这才开口讲述:“当初谢进民将相公囚禁,相公为保我性命,便命我向谢进民投诚,然而我还未来得及多方筹措,谢进民便杀死了相公,假称暴毙……”
说到此处,杜淑兰开始哽咽起来,但纪黎却丝毫不为所动,冷声问道:“天下人皆不知冷开城如何被谢进民杀死,你如何能笃定,定是他所为?”
“因为是我亲眼所见。”杜淑兰丝毫没有被她的质问吓到,似乎完全沉浸在了那一段回议之中,语气平静地说道,“谢进民当着我的面杀死了我丈夫,为的是试探我是否真心归顺。我不愿相公的筹谋功亏一篑,因而只能咬碎牙和血吞。”
“倒是合理。”纪黎又问,“既然如此,你今日到来,为何在某的行囊之中翻找?”
“突然有商队自北境而来,我自然要观察一番。属下来报,说为首的操着宁州口音,我便猜想或许便是那位赫赫有名的昭明女相。”杜淑兰道,“今日来不过是要求一个印证。”
唐喜儿道:“所以纪黎你是早就发现了有人跟着我们,所以才什么也不做,守株待兔。”
“是。”纪黎颔首,“不过杜将军心细如发倒是令某大开眼界。既然杜将军如此坦诚,某也明人不说暗话,在下到此地,是为了要你杭州水军襄助昭明,以除灭南贼,还天下一个太平。”
杜淑兰却一下子笑了:“纪黎,你孤身一人前来,就带了些许卫兵,你怎地就能保证,我不会直接将你们杀害于此,竟然还想着跟我谈条件,我的名声可算不上好啊。”
天下人都以为杜淑兰抛夫无情,是个毒妇,又因用兵狠辣,治军严明,人称“毒蝎子”。
纪黎莞尔一笑:“某身如浮萍,走到今日,靠的是与天赌、与地赌、与人赌。我自然敢来,自然是赌你并非这样的人。怎样,某赌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