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
“快来人!姑娘醒了!”
园门口守着的小丫头巴巴儿地往里面看,听见动静跟着干着急。
丹芙提裙冲出院子,与人说话时不由得嗓子一紧:“妹芳,你快随管家去请大公子,就说姑娘睁眼了!”
妹芳日日忧心主子身体,而今见好不免欢喜,激动地连声应着,随即一刻也不敢耽误跑去寻人。
夏日闷热,接连大雨,屋里就算燃了香炉仍赶不尽潮湿。
时晚君从榻上坐起,唇上苍白,双手捏着锦被神色慌张。
一层薄汗紧贴着她的肌肤,她只觉浑身无力。
直到丹芙推门进来扑通一声跪下,她才收起泪眼缓缓回过神来。
“怎么就你自己?”时晚君忍着不适,有气无力道。
丹芙欲要解释,就见门外一个老妇人哭哭啼啼甚是心疼地向她靠来:“你高热不退,可吓坏我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对得起你娘亲!你算是争气,地下不收你,还能回来继续过日子!”
“嬷嬷,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时晚君勉强露出一点笑意,轻轻开口安慰着底下的人。
“姑娘!”丹芙到底是没忍住,哭出了声来。
“你个没心肝的!告诉你多少回了,这可是在承瑞伯府,姑娘既做了人家妾室,需得称呼一声姨娘,为着规矩不妥吃的亏还不够吗?”那嬷嬷是时晚君的奶娘,从小看着她长大,随她一起过来用以提点她别失了分寸。
府上人多口杂,三言两语便可引来祸端。
“知道了。”丹芙悄悄闭了嘴,但也着实替姑娘委屈。
嬷嬷看时晚君憔悴得说不出话,抬起袖口又去擦泪:“饿了吧?我去熬些粥来,多少吃一些!等下沁兰院那边来人再给你好好瞧瞧!可苦了你!或是想吃什么可口的?”
“糍糕。”时晚君似想压下不安随口而出。
还知道饿那便是没有病傻,周嬷嬷欣慰,出去后即刻去准备。
等周氏走了,时晚君仔细打量着屋内摆设,不禁蹙眉问道:“丹芙,我昏睡多久了?”
“半个多月!”丹芙哽咽将连日来的担忧全部说给了她,“老夫人以为你挺不过去了,商议着要把你挪去后院养着!那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分明是糟蹋身子,幸亏姑娘醒了,免了她们张罗,说什么得尽早备下了,天底下没有这样诅咒人的!”
“好端端的为何要把我送走?”时晚君不解。
没有被纳入荣府前她就明白自己不惹人满意,但伯府名声在外一直居以宽厚,再怎么不喜欢她,表面功夫也得做足,倒也不至于这么折腾她。
“大公子他……又要收一房与你同住芃元阁,老夫人意思是你还在病中,怕把病气过给新人!”丹芙低着头,不愿再说下去让时晚君糟心,话在唇边硬是咽了下去。
闻言时晚君本就发涩的口中仿佛含了血,生生腥苦。
思绪纷扰间外面传来脚步声,苏云蔻领着人三步两步上前来围住了时晚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