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泥村。
宋季不知不觉间，又来到了这里。
那个，吃豆腐脑的村子。
不过此时，豆腐脑是吃不着了。
他，随手将半截尸体，丢到了地面。
这几日，他也记不清是多少次，做这样的动作。
脚下，还有数百人的尸体堆叠在一起，一具具就像僵硬的死鱼。
这是某个势力的弟子，组成大阵，想要阻击他。
但最后，却是一个不剩，被宋季反杀。
而因连续几日的杀戮，此刻，就连宋季的眼眸中。
甚至也弥漫上了一层猩红的血色。
在血色的尽头，还有三道人影缓缓走了过来。
正是田半仙三人。
他们见到此种场景，眉头皱了皱。
瓦片和尚眼见追不上宋季，才通过应声虫，标记出了他的位置。
此举，虽对他们悄无声息拿回‘圣果’有影响，可也确实起到了阻拦宋季脚步的效果。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在短短时间里，宋季竟已杀了这么多人。
“通缉令，是你们发出的？”
蓦地，宋季开口，盯着田半仙几人。
“是…城主大人的意思。”
田半仙本想说是，可见到宋季目光扫来，他心头忽悸，下意识的改变了主意。
“好，很好。”
宋季再次出声，只是，有些发冷。
就像是突然掉落到刚融化的雪水里，让人彻骨又生寒。
“你不想知道原因吗…其实，我可以告诉你。”
克三通兀然走了出来，他的眼底幽深莫测，仿佛藏着什么难以琢磨的东西。
“这次死了太多人，此事，总要有个说法，堵住凡人之口，堵住飞升者之口。
而你，就是那个堵住口子的替罪羊…你，不该和我们相遇，也不该提升得太快。
不然，就算要找替罪羊，也轮不到你…”
克三通摇头，很是惋惜。
“那他们呢…”
宋季又指向四面不断簇拥过来的飞升者…甚至武者。
他们这几日，一直在远远跟着宋季，并未出手。
有的是自忖实力不足，有的是想做黄雀，当然，也有的是单纯想跟着瞧瞧热闹。
毕竟很少见到被城主府和几大势力，一起通缉的人。
而且这几日，宋季也确实杀了不少人。
“他们…不过是贪图那些奖赏罢了，随便给出几瓶丹药，他们就会像疯狗一样，指谁咬谁。
他们因贪婪而死，你因众望所归而死…说起来，你比他们，要高尚多了。”
克三通嘴角扬起，看了看自己如婴儿般的手臂，莫名的，流露出了一丝畅快。
像是压抑许久的痛苦，得到了宣泄的畅快。
“三位大人，此贼杀了我不少同门，还望主持公道。”
黑压压的人群簇拥过来，有人认出田半仙三人身份，知道他们是城主府高手。
胆气大了不少，立时开口。
“对呀，我派长老不过是接到通缉令，想要抓他回淄川城，可此子不仅反抗，还杀了他老人家，实在当诛。”
一个魁梧汉子不敢上前，只在远处，对三人恭敬抱拳。
“昨夜，我的小儿子，不过是丢出几颗毒丸，你就扭断了他的脖子，你染的是瘟，他失去的…可是一条完整的生命呀。”
一个缺牙老头，颤巍巍的指着宋季，开始喝斥。
淄川城的大势力，都留在毛家镇外，这些人，多是一些浑水摸鱼者。
见田半仙三人将宋季拦下后，有更多人开始出声。
“杀了他，杀了他…让他向几个镇子的无数百姓偿命。”
“稚子无辜，堂堂飞升者，竟对凡人出手，羞于和此人同伍…”
“没有任何德行的人，留着也是祸害，交给我飞鸦派吧，保管让他生不如死。”
“孟老头，你可别瞎说，交给你？转眼就送到城主府去换了奖赏，你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
“说我，你们难道不存这个心思吗，那还眼巴巴的一路跟下来干什么？”
听着四面不断有有怒斥咒骂传来，甚至还开始内讧，克三通却是得意的笑了起来。
“我没说错吧，他们就像疯狗一样，只要给点好处，就会逮谁咬谁。
当然，若是你够强大，他们也是不敢来咬你的…
可惜，你是弱者，你太平庸，出了事…他们连欺负你的借口都想好了，甚至，还不需要借口。
有时候处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是很简单。”
宋季轻声喃语，似也同意了克三通的看法。
因他这一生…原本也很简单。
他一路走来，并没有什么可称道的。
如果非要形容，只有两个字。
平庸。
他本就是一个平凡之人，如果不是陶杯，可能此刻都还是颜府的一个家仆。
甚至，他所走出的每一步，都只是顺应潮流罢了。
就连成为武者、飞升者，也不过是被大势推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