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烟雾中的人们不知已有多久不曾感受温暖，充斥于他们之间的仅有那冰凉且无情的杀戮。
少年们跟在一名军卒的身后，将路上踩出一个个脚印，雪停了，但那不时响起的喊杀声仍然清晰入耳。
他们被老卒的激励所感染，趁着体内那股子劲，终究是咬牙站在了不知已厮杀多久的城楼之下。
那名士卒转过头，他目光扫过紧紧抱着盾牌的少年们，轻笑道：“不会让你们去厮杀，等仗打完，跟俺上去搬人就行。”
其他少年稍微安心了些许，只有段离更为紧张，他是见过战场的惨烈的，回想那炼狱般的场景他不禁浑身发颤。
时间一丝一毫的流逝，原本平静下来的少年们听着上面传来的凄厉惨叫声，不禁凑作一团，眼中充满恐惧。
“咚！咚！咚！”
三声震颤天地的鼓声如惊雷般炸响，城楼上陡然传出一声长啸，“大汉的勇士们！站起来，将外族贼人杀回去！”
“杀！”齐声呼啸而过，城楼刹那间产生出微微的晃动。穿透空气的声响声愈演愈烈，几根飞矢突然出现，从天空洒下，落在了楼梯之上。
苍凉地号角声飘扬而来，颤抖地少年们终于回过神，他们各个眼神呆滞，不知所措的靠在墙边，贪恋着新鲜的空气。
等一通鼓声后，喊杀声逐渐消失，抬望眼，楼梯的尽头出现一道满身血迹的身影
“上来！搬尸体！”冰冷的声音传来，让少年们再次浑身一颤。
他们颤巍巍的一个个来到楼梯之上，旁边的人不耐烦地呼喊着快点，可最前面的少年却突然跑到一旁呕吐了起来。
段离的鼻间猛然钻入一股浓浓地血腥气味，强烈地腥味让他的胃里一阵翻滚，但很快他就适应了一些，毕竟，以前也体会过。
城头并不见跑动的活人，却见眼前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具尸体，每一具尸体都头破额裂，肢残体破，脑浆四溅，血水横流，滴滴血水渗人泥土之中，泛出一片黑红之色，让空气中的血腥气更加浓烈，引得一群食肉的飞鸟在空中盘旋，发出阵阵嘶哑的鸣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天空阴霾密布，苍茫大地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触目皆是残肢断臂，还有那翻滚角落的颗颗不屈的头颅，战死的兵士还睁着不甘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天空的一角。空中残余些许的灰烬飘摇而降，落在血污斑驳的尸骸之上，长矛和利剑都折损残破，半掩在泥土和尸骨之间，在昏暗的天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
“呕……”少年们何曾见过这般场景，一个个趴在地上，开始了疯狂地呕吐。
强忍着腹中酸涩的段离捏紧拳头，看向走来的一队士卒，这队士卒显然也是上战场不久的新兵，他们神情麻木而惶恐，似乎被这吃人的城头吓破了胆。
“赶紧搬！”喝令声响起，一个呆愣的士卒被人从后方踹翻，倒在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旁，发出了惊恐地喊叫声。
“快点！再叫老子劈了你！”
将领地凶狠让众人不敢再犹豫，一个个咬牙跑向那些看起来还算健全的尸体。
段离没有挑什么，他只是将几个倒在一起的尸体的胳膊们拉起，拖起他们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