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模仿我的手法，食谱？”
颜先难以置信的想。
他是黑暗界‘五虎星’之一，也就是俗称的五大天王，说来也巧了，诸天王中唯一的那位女性，‘镜子’密拉，好巧不巧正擅长复制别人的食谱。
不过，复制偷师这回事，放在古代背景下的中华一番世界，向来是犯忌讳的，所以密拉在梁山泊的人缘不怎么样。她是凯由一手培养出来的心腹，常年被关在黑暗的密室进行香料训练而变得情感淡漠，冷得像个机器人，不擅长社交。
【超视觉】，能够在瞬间复制别人的绝技，并丝毫不差的还原食谱。
这一招，颜先都忌惮，更别说其他特厨、麟厨了。
厨师们不想自己的食谱、绝技被复制，打又打不过，那只能远远避开了。
“不对！”
颜先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映在他眼瞳里的年轻主厨，正认真脸地，反复揉搓面团，像是在搓洗一团白色衣物。
“如果是【超视觉】，应该把我的厨技，也一并复制和学习了才对。”
“现在，他却只展现出基本功，没什么奥妙的手法！”
但既视感太强了。
每个厨师揉洗面筋，大概都是如此工序没错。
可颜先心中有奇怪的直觉，再想到了上一次深夜里自己的小试身手，做了一种名为‘玉龙面筋’的面点小食，他总觉得此中有什么紧绷的命运牵引线。
“如果，真的有我‘玉龙面筋’的影子……”颜先微微眯着眼，低声喃喃。
绍安似乎听到了他的低语，惊诧瞧了过来。
玉龙面筋？
这又是什么食谱！
为何这位黑暗界天王，说是他的食谱……
难道……
嘶！绍安眼中神色翻涌，心绪再也难以保持淡定了：“怎么会！”
“如果有这位天王食谱的影子，那不是石锤了模仿，偷师？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吧，不怕引来一位料理界天王的怒火吗！”
赶紧侧过头，观察颜先的侧脸，发现了这位‘五虎星’，反而手撑脸颊，神情间的兴趣和好奇越加浓郁。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观测结果，让绍安内心五味杂陈。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今天，在省厨师协会，众目睽睽之下，才刚刚败给了一个正式学艺没几天的毛孩子。
如今呢，他加入了黑暗料理界。
那位亲自来蜀地，当面给他发邀请函的大佬，却又在他眼皮子底下，对另一个人投以“含情脉脉”的眼神，视线久久都没挪开，他仿佛成了空气。
绍安放在吧台下，膝盖上的双手，蓦地抓紧了。
脸色隐隐发绿。
头上，好像也顶着一片青青大草原的感觉。
莫名的，浮现了上一次见面，颜先负手背对他的话语：“你是蜀地，唯一让我另眼看待的年轻一辈厨师……”
结果小甜甜转头就成了独守空房的牛夫人。
我看成了牛头人哈哈哈哈哈
绍安又一次体会了，什么是美食料理界的丛林法则，只有足够出色，才配拥有聚光灯。
……
却说镜元这，反复揉洗了面团。
铜盆的水，也连续换了好几大盆，不过，揉搓得到的纯白面水，他却没都当成废料倒进下水沟，而是挑选了头一盆，也是水质最浑浊那盆，保留了下来。
面团，最终被揉洗成一滩软泥。
大小么，与原来对比，就是巨人和侏儒的区别。
这滩软泥，即是高度浓缩的小麦蛋白质，也就是俗称的面筋了。
这里，还要二次醒发。
镜元把面水、面筋都先放置，转过头去，在灶台上架起了一口中华大铁锅。
下油，热锅。
再姜葱爆香，而后就把切瓣去了皮的番茄，丢进锅子里熬煮。
“嗞嗞嗞……”
之前锅子里没加清水，番茄进锅就很快沁出浓郁的红色酱汁，而且因为火势太猛的缘故，这些酱汁简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着。
店面突然安静，死寂。
把镜头对焦了吧台悄悄录制视频的陈致远，要提醒夏店长烧锅的时候。
“咔！”
镜元突然伸出手去，揭开了旁边灶台上，那熬煮了整个下午，那一锅高汤的盖子。
鲜味，汹汹涌了出来。
绍安瞳孔微微收缩，有那么几秒钟的恍惚，他还以为看见了鲜味浓如实质，形成白色云雾，从锅口升腾而起的景象。
哗啦——
水声响彻的大洋上。
漩涡越扩越大，幽深的海底，有什么东西正破除封印要现世一样。
一条湿漉漉的触手，啪的甩在了远洋渔船的侧面。
肩膀突然搭上了一只手，绍安得以挣脱了鲜味带来的强烈幻觉，他呼吸陡然急促，瞳孔里倒映出来的，仿佛还是远洋捕捞船上作为船员的自己。
“第一次吧？”颜先把手掌抽了回去，视线也从绍安渗流汗水的脸上移开。
这句没头没脑的关心，却让绍安点头。
“的确是第一次！”
绍安狠狠吸了口气：“能把人直接带去天国的鲜味……”
“传说中，黑暗料理界的绝技，北辰天狼刀搭配罗汉水晶斩，就可以重现这样的‘蓝色天国’吧？”
颜先闻言，愣了一下好笑地回答：
“这可不是什么‘蓝色天国’。”
“在我看来，它已经脱离了‘蓝色天国’的范畴，达到了另一个境界和层次，恐怕也只有……”
突然顿住没说下去了。
这番话语虽有保留，却也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刚刚为什么，毫无抵抗力就沉浸进去了。
绍安暗自骇然。
到底是什么样的食材……
已经超脱了他的理解范畴！
哗啦，水声又一次吸引了绍安的心神，只不过这次并非什么幻境幻觉了，是镜元手持大勺子，一勺又一勺的，将高汤舀到中华大铁锅。
小半锅高汤就这么转移到了铁锅里。
看见了仍然源源不断弥漫鲜味的高汤，和葱段、姜片以及番茄瓣混合了，汤汁也没了一开始的清澈。
绍安面庞抽了抽，顿时感到了揪心的痛疼。
他心痛的难以呼吸。
一锅上好的高汤，就连黑暗界天王都赞叹的品质，却好像被轻飘飘的糟蹋浪费了。
“做清汤海鲜面，都比这么处理，来得好吧？”绍安忍不住地讥讽。
镜元根本没搭理他。
倒是颜先，呵呵笑了起来：“清汤海鲜面吗？其实呢，我昨天就在这吃过了。”
他对镜元眨眨眼睛，两人目光交汇有种默契。
绍安见状，顿时觉得胃疼！
其实镜元的食谱，正是基于《玉龙面筋》的大框架。
要他在招待客人的短暂时间内，创意大爆炸，现场想出一篇高黑暗指数、高发光指数的食谱，他心里很有逼数，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么，选择一个合适的框架，或许说寄生体，再加些自己的东西进去，那才是最为明智的做法，堪称巧劲破千钧啊！
思来想去，他身上最适合改编的，也就这篇通过超视觉体验卡学到手的食谱了。
当然。
镜元并不担心颜先看出些什么。
因为，从本质上说，他即将呈现的菜品，领域和类型可以说改头换面。
看出一些影子，就任由颜先猜测好了，反正世间拥有【超视觉】的人，少之又少，颜先有所怀疑也不会笃定，再说了，已经被颜先标记了怀抱弃疗想法，又何必担心在这位天王心中多添上疑问困惑的一笔。
“面筋好了！”
将海鲜高汤加到了锅子里，镜元暗暗点头，转身到后面的厨台，搬起了一个铜盆。
他将盆子里，一块醒发完毕的“面筋”取出。
先用刀子，切成一条条的。
然后陈致远，吧台外侧坐着的绍安、颜先，就见他把一盘面筋条拿到灶台上，放在锅子的旁边，并持握着一双筷子，把面筋层层缠绕在木筷子上。
唰啦！
筷子猛地一抖，交缠扭曲的白色面筋条，立刻坠入了汤水，不见踪影。
目睹此景，每个人反应不同。
陈致远心中直呼卧槽：“石锤了！这就是颜先的食谱！”
绍安一脸莫名其妙加凌乱：“这样子，有什么技术含量吗？”
闻言，镜元把第二条面筋缠绕到筷子上，一边回过头对他露出牙齿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趣有意思就这么做了！”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颜先：“(*゜ェ゜*)!”
很快把一盘子面筋，全都放入了汤水里。
到这个环节，绍安、颜先包括陈致远都已经知道了镜元的食谱。
“面筋汤！”
接下来镜元抬起一盆子白色的“面水”，缓慢注入铁锅，更是证明了这就是一锅面筋汤。
一种日常食谱，大众化的小吃小食。
材料简单，做法也简单。
称不上什么主菜，摆宴席的话自然没有这道菜的位置。
镜元把面水倒得差不多，就拍拍手转身：“再等一会就好。”
绍安张了张嘴。
“就只有这样吗？”绍安不掩饰失望，左右看了一眼这家平平无奇的馆子，“怎么说呢，就和你这家店一样的风格，太过平平无奇，如果早知道食谱是面筋汤，我根本懒得仔细看。从一个特级厨师的立场，你不觉得你这么使用一锅极品高汤，是在消耗和浪费锅里那一样提供鲜味的食材吗？”
“换作是我，有这么一锅高汤基底，不用一个月，就能创作出最顶尖的特级食谱！”
镜元那个气啊。
行，你厉害，你是特厨。
但对绍安说自己的食谱，平平无奇这样的话，他可就不太乐意了。
“我希望你能收回‘平平无奇’的评价——”镜元嘴角微微勾起，锅勺对大火烧煮中，逐渐转为浓白色的汤水，蓦地探了下去，再起勺的时候，只见汤汁粘稠度惊人，下一秒勺子再倾斜汤水就像浓果冻，啪的一声砸回了锅中。
与此同时。
被勺子携带而起的，一条白色的面筋，突然与外界的冷空气相遇，不停冒热气的躯体，猛地收缩了一下。
“白龙！”
“扑通”一声，惊鸿一现的影子，又坠进了白色浓汤的最深处。
有椅子倒地的声音。
绍安惊得起立，视线直直落在了锅子的白色浓汤那，只看见了水面浮现神秘深邃的涟漪。
“完成！”
片刻后，镜元干脆用抹布包住大锅的双耳，将整个锅子提到了吧台上，陈致远很热心找来一个架子，稳稳架住了满锅的浓汤。
这汤，也太浓太白色了。
几人心里嘀咕。
镜元在吧台上摆了两个大碗，金属勺在热气弥漫的大锅里，搅了一搅。
名为‘料理之光’的刺目光芒，瞬间升腾而起，让这锅白色浓汤，达到了一种白茫茫亮瞎眼的效果。
发光了？！
绍安目瞪口呆。
有一句话，足可概括发光的料理。
只有会发光的料理，才是好的料理！
即使只是简单日常的食谱，非常生活化大众化的菜品，那也是臻至发光境界了啊！
镜元目睹料理之光，内心也是大松口气。
起码，证明了他对《玉龙面筋》框架的化用，没出什么方向性的问题。
发光得益于框架，‘高等’指数没跑了，不用去查看系统的烹调日志也能得到肯定结论，至于剩下来的“黑暗指数”，镜元嘴角勾起，从不怀疑自己黑暗造诣的他，手中汤勺唰啦的一声，把一勺面筋汤盛到了绍安面前的碗里：
“请尝用吧。”
“是不是平平无奇，我有没有浪费白瞎了好素材，用你的舌头，自己去吃，自己去感受！”
绍安沉默，紧紧抿着嘴，盯看碗里的白色浓汤。
姜葱、番茄瓣这些，消失了。
一个大碗里，就只有浓郁的白色。
可是，颜色单调，不代表“味觉”层面捕捉到的信息，也是这么苍白。
相反的，此时此刻，绍安鼻子近距离嗅到的鲜味，简直要把一整个大洋塞进他脑袋里似的，膨胀且充满生命澎湃之感的气息，使得味觉神经涌来了无尽的信息流，他眼前闪过无数海洋生物、水产海鲜食材的画面。
那些鱼和虾，那些有触手的鱿鱼乌贼。
咕噜。
光是嗅到一口味道，就让绍安有一种，面对整个深海大洋的恍惚感，隐隐约约有个声音传到了他耳中：
“来吧，吃一口，就相当于吃下了所有的海产！”
绍安下意识地，拾起了勺子。
也不在乎面汤的白色，是多么的浓郁吓人，汤汁本身黏稠的口感，无疑也是走向了黑暗化。
他把满勺的面汤送进了嘴，还嚼了嚼其中的一条面筋。
牙齿咬下！
啪！
口腔里，绳索绷断了。
绍安整个人猛然震了震，勺子都因此掉到了碗中。
他只觉得吃进了一口滚烫的胶质团，并且这团胶质还瞬间覆盖了口腔大大小小的角落，舌头也被某种变形泥质物紧紧的裹住，无法动弹。
窒息了一样，绍安把嘴巴张开到最大，凶狠呼吸着。
“平平无奇，对吧？”有个带着难以捉摸笑意的声音，突然这么说。
绍安眼睛稍微恢复了些清明，正想口吐评价的时候。
面筋条，钻进了喉咙。
消失了！
仔细去寻找探索的话，肚子里有一团滑不溜秋的东西。
“呃！”
绍安眼睛瞪大了。
那艘远洋捕鱼船上，一名船员在船上，死死抓住了栏杆，从深海突然钻出来的带着黏稠液体的触手，把他手脚捆缚住，紧接着他脖子也被卡住了，这绍安化身的船员面容憋到酱紫色，在他因为恐惧睁大的眼睛之中，又倒映出一根喷吐浓郁海洋汁液的触手。
触手，嗖的一下，钻进了他要呼吸而张开的嘴巴。
穿过口腔，沿着喉咙直直抵达了胃袋的深处。
“欢迎来到……”
“触手海洋公园！”
这样的你真的可以洗白上岸？
有个声音隐约从胃袋里发出。
“喂！”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绍安才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醒来。
颜先皱眉，就这么凝视绍安流满汗液的脸庞：“你的样子，像是做了一个噩梦。”
噩梦吗？
绍安呼吸一窒，想到了挣脱幻觉前，那条喷射海洋汁液的触手，直直钻进了自己喉咙的画面，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况且，胃袋里那团滑不溜秋，正不断散发热量的东西，告诉他这一切似乎并不是幻觉！
“呕——”嘴巴张大了，手指就要去抠。
这时。
绍安身体再次颤了颤。
肚子里藏有活物的感觉，瞬间消失了，那东西在他胃袋深处，融化开来，热量开始从胃扩散到其它器官，紧接着食道肠道都热乎乎的，有午后睡在躺椅上被阳光直射的温和温暖之感。
转瞬间，口腔也被身体深处反哺的热流，滋润到暖洋洋的。
嗅觉，味觉，听觉……
这些感官，似乎一下得到洗礼变得敏锐。
“……好神奇的鲜味！好神奇的料理！”绍安下意识地评价说，鼻子嗅着，又舀了一勺的面筋汤。
这回绍安没急着吃，仔细打量勺子上的汤汁。
尤其是那一条煮到膨润的白色面筋。
热雾弥漫中，视野看见的“面筋”，隐约与脑子里，那种喷射海洋汁液的触手，渐渐的重合了。
果然！
绍安心中惊叹。
实际上，厨师赋予料理的思想，就和诗人画师类似，总要有寄托意象的事物，换句话说，他品尝时候的所见所闻，不可能是毫无根据的虚妄想象，再如何天马行空也是建立在了素材的基础上。
只是绍安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赋予“面筋”那些恶心的触手画面。
要是镜元听见了绍安的心里分析，肯定瞪眼，哈一声，脑门挂问号。
面筋与触手什么的，回答错误！
真相是，熬煮海鲜汤底的，唯一的那样食材……
‘无尽鲜味的鱿鱼脚’，这才是真相。
“呼，不错不错，一次成功使用怪异食材的案例啊！”镜元嘴角勾起。
当初在菊下楼门口，开宝箱开出一小截鱿鱼脚，他还以为是系统的恶搞，可返回本铺尝试性的熬煮了一锅汤，颜先那天又恰逢其会，吃了海鲜汤和手工面的简单菜品，并给予他熬煮高汤的食材不可思议这个评价时，镜元才知道自己捡到宝贝了。
镜元这，自我感觉良好。
而从陈致远的玩家视角，内心就有些异样了。
特别是录像镜头里，绍安每次啜饮一口热汤，身体都一颤一颤的，反应强烈。
湿身，爆衣都算好的了。
这个被视为蜀地篇小BOSS的角色，面庞布满了潮红。
神色间，痛苦、惊惧和享受混杂。
反正就是活生生演绎了，什么叫逐渐抖M，被调教成功的食客。
“铛！”
勺子，落在了空碗里的声音。
绍安把一碗面筋汤喝完，长长吐了口气。
“怎么样，还要吗？”
是吧台里传来的声音，绍安抬起头，目光落在里面那位年轻主厨的脸上，眼里写着道不明的古怪和复杂。
“哦，原来你只要一碗。”镜元正要看向另一个客人，就听绍安突然说，“务必……请给我盛第二碗！”
镜元笑了。
“在盛第二碗面筋汤前，我想听听你对我‘平平无奇’料理的真实评价。”他好整以暇的说。
绍安自然知道，这是一记抛投而来的软矛。
说好吃么，我错了这样的话，相当于自打自脸。
可是！
一锅白色浓汤就架在自己面前的吧台上，而此前刚刚喝了一碗，胃袋暖洋洋，食欲之门也完全打开，绍安发觉自己无比饥渴从未如此强烈的，迫切得到食物、料理的满足！
他很想吃！
“很、很有特点……”
绍安几乎咬断牙齿说：“抱歉，它不该是平平无奇的属性！我可以先收回这个评价！”
哦豁，嘴还是很硬。
镜元却还是再盛了一碗给他，暗暗道：“这第二碗下去，就不信你不彻底改口！”
另一个声音在这时无奈发出：
“喂喂，你怎样光顾别人了，把我这位忠实的老顾客，完全抛在了一边。”
颜先轻拍桌子，表示不满。
“别急，给你盛一碗满满的，就敞开胃口吃吧！”
相比绍安，颜先的品尝就显得淡定多了。
或许是已经吃过另一道海鲜汤搭配手工面的缘故，对熬煮这碗面筋汤的高汤基底，有了些心理防备，仔仔细细的，喝了几勺下去，颜先就目含赞许道：
“这，才是一位特厨该有的发挥。”
“食谱，做法，简不简单，是不是平民化大众化，又或许是不是宴席的主菜，甚至是宫廷菜……这些其实都不重要！”
颜先内心却没有语气中这么平静。
嘴上给予“特级”评价，心里呢，总觉得有些看不明白的违和感。
奇怪啊。
一个特厨，做出特级菜品，不是自然而然的么？违和感来自哪里呢？
发光这块是没有问题的，至于他自己《玉龙面筋》食谱的大框架，颜先也有点难以判断，第一个点，是模仿的影子、痕迹，不够完全，缺失了很重要的技术含量，也就是名为厨技的技巧。
在颜先看来，似乎这是食谱个人化、改良化，不得不抹去的，当然，这位天王肯定猜不到，真相是镜元的【超视觉】只是体验卡而已。
第二个点，食谱的画风也是大变样，从洒脱写意，转进到一种不可名状的美食妄想。
其实，特厨和普通主厨之间，那一道拦住无数人的升华瓶颈，在颜先看来，并没什么玄奥不可讲述的。
无非就是把‘特质’浓度提高。
并且，把心中想要表达倾诉的‘世界’，装在餐盘之上。
颜先就从镜元的面筋汤，吃到了一个相当真实的世界，要不是他身经百战，且是黑暗料理界的巨头之一，恐怕品尝反应和绍安也没差多少。
瞥一眼旁边，时而享受傻笑，时而流汗恐惧的绍安，颜先沉默了片刻。
“咦！”
突然，脑中闪过一个不太可能的念头。
“是食谱的结构性，存在问题？只有‘特质’达到特级标准？”颜先自己就笑着摇头，否定这个想法。
首先排除正确答案
不可能的！
“食谱的星级，特质。”
“从来不可分割！”
反正颜先作为黑暗界巨头，就没见过未到特级的食谱，却有特级的，那样子装在盘子之上的料理世界。
正在查收任务完成提示，并翻看系统烹调日志的镜元，如果知道了颜先这一系列内心活动，怕是要暗暗捏一把汗。
按照常理，星级和特质确实是正相关的关系，星级越高，特质也就越浓，反过来说特质很浓的食谱，规格与等级也不会低到哪去。
可系统就是很不讲道理的东西啊！
镜元啧啧查看已更新的个人面板，看着上面刚刚记录的新食谱——
“这个食谱，就叫《海洋公园面筋汤》好了！”
乐滋滋地翻阅食谱资料。
星级，5颗星！
黑暗指数-高等、发光指数-高等！
发现双特质，双重的指数，皆突破到了‘高等’的浓度，镜元不禁思索刚刚颜先那番话；“大概，这就是这位巨头说，这才是一位特厨应该有的发挥……原因所在！”
事实上呢，他可从没说自己是什么标准的特级厨师，此次超常发挥，让颜先这位巨头误判，十有八九就是“双特质”的因素。
如果他知道那所谓的，装在餐盘之上的料理世界，这样的说法，镜元怕是会耸肩回答颜先说：
大概。
高等的黑暗指数，高等的发光指数，不知不觉间捅穿了升华的瓶颈吧。
最新的食谱突破5颗星，这也就代表着，镜元如今的厨艺上限，总算追上了远月十杰的尾巴，能跟那些三年级老生交交手。
同时，题目合适的话，他掷出《海洋公园面筋汤》这篇双特质，双高等指数的绝对必杀食谱，似乎击败‘餐桌的白骑士’司瑛士以下的十杰成员，都不在话下。
但这也只是镜元自己的推论，实际的食戟对决，胜负从来没有绝对的说法。
“可惜！”
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镜元不禁低低念叨一声。
“可惜什么？”颜先吹着勺子上的热气，投来疑惑一瞥。
“如果‘下药’也……呃！”
差点把内心想法吐露出来，镜元及时控制自言自语的状态，抬头看了看一脸错愕的颜先，只听对方沉默了几秒钟，就突然说：
“所以，这次的发挥，你依旧不满意，不是你所能达到的上限、天花板吗？”
心思还在一闪而过的大胆想法上，镜元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既然‘黑暗’、‘发光’可以共存。
之前在食戟之灵世界，与久我照纪的食戟，那篇黑暗化的《柿子青椒肉丝》食谱，也证明了双特质的可行性。
那么，‘黑暗’、‘发光’和‘下药’，这种特质，不同的指数，是不是可以打散了，自由重组？
甚至于，突破双特质，达到三特质合体！
“握草！”
镜元内心都不禁痴迷于大胆的想法了，三个特质，融于一个餐盘，并且指数都有‘高等’的浓度：“……这样的食谱，恐怕直接打破食谱框架、结构的限制，能轻松做到以下克上！
逆袭，跨越大层次、大段位的……
以下克上！
店面气氛有点诡异的安静。
颜先目光闪烁。
至于一直录像的陈致远，则紧紧抿着嘴，内心对这个隐藏人物，不曾在原著中登场的夏店长，肃然起敬啊。
同时陈致远也暗暗吃惊了，《中华一番》世界，水这么深的嘛，以夏店长这样的厨艺，颜先震惊，绍安更是逐渐被“调教”，这样的人物居然也不配在原著拥有名姓。
画漫画的那些漫画家不就是一个会画画的人吗？剧情什么的他们懂个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