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和那个外国女人去国外炒股票!”沈四爷的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他不明白方云泽所说的那些弯弯绕绕,还以为是和炒股差不多的东西。
方云泽点点头,他说:“四爷,我想通了,这一次我要做资本。”
沈四爷有些抓狂,他斥责道:“小南门,你到底发什么神经!那个叫海什么顿的外国女人可不是一般人,你竟然敢和她一起去国外?”
“你年纪小不知道里面的水有多深!你和那个外国女人去了国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四爷,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方云泽苦笑道,“南河投这次想要翻身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那就把城西的土地给卖了!”沈四爷气得把他最珍爱的保温杯重重砸在地上,“小南门,我就是想不通了,你为什么不肯卖地!”
“我知道那块土地价值不菲,否则那帮人不会费这么劲来搞我们。”沈四爷的语气忽然温柔起来,他好声好气地劝道,“小南门,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傲气,不愿意低头。”
“可这世上哪有人能够一帆风顺地走过来,那帮人我们惹不起,他们背后的关系势力我们更是比都不能比。”
“小南门,低头认输没有这么难,你拿城西那块土地去找苏蕙兰谈,让她帮忙我们南河投就算渡过这次难关了!”
“古代的韩信还受过胯下之辱,如今我们就算……”
沈四爷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方云泽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少年的眼睛里好似翻腾着火焰。
“四爷,从一开始我就和您说过。”方云泽微微抬头,“我不是输不起,而是非赢不可!”
沈四爷和方云泽对视良久,最后两人的视线在沈四爷的一声长叹中错开。
“小南门,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四爷后退两步坐在椅子上,“也对,人年轻的时候要是不敢拼一把,难不成到我这个岁数再拼?”
“小南门,我不拦你。”沈四爷说,“反正我是公司的法人,这边的事情全由我扛着。”
“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你回来之后一定要让苏蕙兰那娘们也尝尝我们今天受的气!”
爷俩相视一笑,随后不约而同地放肆大笑。
“四爷,我向你保证!”
……
2006年2月28日。
柳淑珍的一生中有很多难以忘怀的日子,在今日之前她总把自己丈夫去世的那一天记作印象最深刻的日子。
然而今日过后,柳淑珍的后半辈子便时常记起这一天,因为这一日她记忆中那个儿子彻底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让她完全陌生的方云泽。
甚至在许多年后柳淑珍依然能够回忆起06年2月底那一天的很多细节,她记得那是一个夜晚,雨下得很大,打得防盗窗顶棚噼啪作响。
那一天方云泽穿了一件灰色的大衣,没有带任何行李,只揣了一本护照,留下了一句简单的告别。
方云泽对柳淑珍说他要和除夕夜来过自己家的海灵顿小姐去国外,可能要一年半载后才能回来。
柳淑珍的第一反应是方云泽疯了,她想要狠狠抽方云泽两个耳光让他清醒,但直觉告诉柳淑珍即便她这么做也无济于事。
“儿子,那个外国女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千万不能和她走啊!”
“你听妈的!你千万不能走啊!”
柳淑珍死死抓住方云泽的胳膊不放开,柳淑珍生来就在冬铃市,她连省外都没有去过。
出国两个字带给她巨大的恐惧,几乎和生离死别无异。
“妈,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对面的宋晓义会照看你,不管有什么事你找宋晓义或是四爷他们都能帮你。”方云泽决绝地扯开柳淑珍的手,然后头也不回地踏出家门。
“儿子!”柳淑珍哭嚎一声,她一路追到楼下,死死抱住方云泽的脚,“儿子,妈同意你不上大学,你要干什么妈都不拦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