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意瞥了眼门口的路标,又抬头静静注视着眼前虽残破却异常精致而考究的古老城堡。
残破又精致,真是个奇怪的比喻。谢费心里淡淡自嘲,他的表妹建造这座城堡,恐怕费了不少心血吧,若是以白龙的审美,这当是非常华美了。
“可惜...”
可惜自己已经失去了白龙的血,也失去了表妹。
“呵,白龙真是群古怪的龙。”谢费嗤笑一声,却没有进入城门,就这般随意站在门口,背靠城堡,望向天花板,他的嘴唇微动,却没有任何话语成型。
龙语在每一个音节出生之际被杀死,用它们的尸体构造仪式的引动纹路。
这是白龙的仪式魔法冠绝龙族的秘密——龙语的飨宴。
“毕竟村里死个龙,也高低得办酒席不是?看来语言们也整天闲得慌啊。”谢费随意挥手刻画着仪式,闲心调侃着这被白龙视为珍宝禁忌的秘传,看不出一丝敬畏。
不久,他眉头一挑,手中动作也停止,一道繁奥的完美对称图案在他身前悬浮。
“再见了。”谢费低声自语,额间白色中长发垂下,挡住了眼瞳。
他伸手一推,繁奥图案冲天而起。
刹那间,房间被纯白侵染。
...
“哦?他们都弄好了吗?”一道妩媚的女声响起。
“好啦,村长,这盘棋就下到这里吧,我要打卡上班了。嘿,这上班我倒是理解了,干活嘛,可干活跟打这个卡有什么关系呢?”
女声夹杂着烦恼忧愁,转瞬又对自己掌握的新词表现出好奇,想法随心而变,就好像蓝色星球五个纪元的生命双螺旋一般无常。
发出声音的是,奥雷克西。
她此刻正从院中石凳站起,还习惯性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一双翡翠透亮的眼,好奇地盯着对面坐着的老头,希望他能解答自己的问题。
“这个事,懂的自然懂,不懂的我也解释不了,你没上过班,不知道上班险恶啊红龙小姐。”村长摸着不长的胡须,全神贯注思考着眼前的棋局。
这不可能啊,自己一手五子棋技术虎虎生威,怎么还下不赢一个刚学的小丫头?难道红龙的进化真的这么好使?
村长内心狐疑,脸上还是表现出一副高人一色,与当初花清九见到他时,他表现出的乡里气质截然不同,他们俩此刻身处的,俨然便是最初花清九小队误入的村庄,只不过此刻这里已经是白天,这院内也只有他和红龙小姐两位,屋内并没有任何沉睡的身体。
大雾依旧弥漫。
奥雷克西看着这无情的淡白怔怔出神,她声音虽颤道:“我该走了。”
像是对眼前的老头告别,又像是对着那位年轻而勇敢的花将军,又或者...
是对某个已经死在时光中的披甲卫士?
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甚至理不清自己的思绪,这对一头善于身体的极致进化与掌管的红龙来说,确实是件怪事。
不过,她也不是红龙了。
早在这村子出现之时,早在遇见他之时,就不是了。
“要走了啊?也好,也好,老头子也活够了,也该去那劳什子的天堂看看。”村长依旧自顾自低头看着棋局,只是慢悠悠点着头。
“只是,你真的愿意放下那小娃?”
“不过是双螺旋为了永生的一次短暂跳动罢了。”红龙的声音飘忽。
“呵呵,这话有点意思。”
“人生啊,也不过是双螺旋为了存活的一次短暂跳动罢了。”村长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