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阁老张安阶,坐在正中的大案前,三法司的堂官走在大案的左右。
有旨意,由他审查这贾珍牵涉生辰纲案,还有京营一个哗变军官的案子。
军官姓夏,是个千户,据说是个受害者,被人劫持去的,哗变出逃的主谋是他的副官,商禄。
夏千户待商禄恩重如山,既然妻子能保全,商禄肯替夏千户去死,既如此,顺道把贾珍攀扯出来,也不是一见难事。
“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没有说,但是他让我给他送去一个人。”
“谁?”
“贾璞。”
他们两的恩怨,张安阶也是听说过的,不想这件事也和他有关联。
不一时,贾珍被带了上来,不过他没有说法,而是又他请来的讼师方举人说的话。
方举人的第一句话,就震惊了张安阶,他道:“依方某看来,贾将军已然是个疯癫之人。”
贾珍骂道:“你才是疯癫呢。”
张安阶一拍堂木:“他疯癫与否,与本案无关。”
贾珍怒道:“我没有疯!”
“肃静!”张安阶道:“贾珍,你虽是一品将军,这里也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我祖宗跟着太祖爷打江山的时候,你们都躲到哪儿去了?吃现成饭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审我!”
方举人道:“阁老你也瞧见了,将军十分柔夷被惹怒,而且方某防采集经过一番调查,发觉将军这种焦躁一如既往,而且愈演愈烈,原先,他们家设宴,凡有来客,都会使婢女去劝酒,客人不听,就把波女杀了。”
这事情张安阶有所耳闻,不过贵杀贱,赔钱也就是了。
他道:“贾珍,你为什么指使人去劫魏忠送给霍阁老的生辰礼物?”
“冤枉!”
“你有没有让人把贾璞给你送去?”
“冤枉!”贾珍的表情更加激动。
张安阶喝一口茶:“把贾璞带来!”这贾珍看来是决口不认了。
贾璞甫入,满堂皆喜,断案枯燥,美男养眼。
张安阶看到了夏千户,也看到了贾珍,夏千户就是那日把她送到两个杀手手里的人,不想今天自己竟然要喝他一条战线。
张安阶一张国字脸,四十出头,头发全白了,只听他问道:“贾璞,你是否曾经被人所抓?”
“有这件事,那天我去青龙山游玩,不想来了一伙叛军,把我抓走了,还送给了两个人,我也不知这两个人要把我送去什么地方,路上,一个锦衣军救了我。”
“谁?”
“姓范,是个女的,我见过她的腰牌,名叫范青。”
张安阶一面让人去传范青来,一面又问贾璞。
“若说那天要抓你的人是贾珍,你信么?”
贾璞摇头:“他非一般人,岂可以常理忖度?我是不信的。”
张安阶倒是奇了,这贾璞喝贾珍那么大的仇,眼下那么好的一个机会,怎么倒说这样的话:“你怎么不信?”
“珍大爷有些疯癫,我岂能猜测?那天我亲眼瞧见的,他把一个婢女杀了,头颅放在盘里,雪是花那样的红。”贾璞说着,眼里露出哀伤的表情。
不一时,范青来了,带着面纱,张安阶问起了那日的事情,她说是路过,见贾璞有难,就把两个人给杀了。
贾珍和这生辰纲的关系还是浅薄,只有商禄的一面之词,张安阶也觉得棘手。
贾珍是真疯还是假疯?
他必须把这件事一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