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优思顿街到了!”
“不用找了!”
福尔摩斯按着自己的礼帽一步从车厢里跳出,丢给车夫一枚先令随后直接跑了起来。
华生提着两把手杖急促地下了车,数了七枚便士交给车夫,接着对着车厢里的斯坦福喊了一句:
“小斯坦福先生,搬家的事先拜托您了。”
他看了看已经穿过人群跑到拐角的福尔摩斯,一手拿起一根手杖闷头追赶了起来。
斯坦福探出脑袋望着两人飞奔的背影,迟疑地举起手,一句“祝您好运”卡在了喉咙里。他愣了愣,叹了口气对车夫说道:
“圣潘克拉斯文艺复兴旅馆。”
……
从高顿街穿过伦敦大学学院那标志性的廊柱门面进入主楼,福尔摩斯大步流星地朝着接待处走去,华生抱着手杖调整了一下呼吸,忍不住问道:
“福尔摩斯先生,您是苏格兰场的警官?”
福尔摩斯顿了顿脚步,从华生怀里拿走自己忘带的手杖,反问道:
“我看起来像是那群蠢货中的一员?”
“好吧。”华生跟着福尔摩斯一同快步走了起来,“那您是私家侦探?”
“‘咨询侦探’,准确上来说。”福尔摩斯眼里没有落下任何一个路过学生的细节,“我想这全世界的人干这职业的也恐怕只有我一个。在伦敦,有许多官方侦探和私家侦探,每当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就会来找我,那么我就设法把他们引到正轨上去。”
“福尔摩斯先生。”一个突然出现的工作人员打断了福尔摩斯的自我介绍,他急忙地说道,“是福尔摩斯先生吗?请跟我来。”
“走!”福尔摩斯一马当先朝着工作人员指引的方向跑去,上了二楼,来到了一个宽大的房间前,他没急着进去,反倒是在门口察看了一下门把和走廊的脚印。
“那位邮差先生是第一个发现莎伦小姐死亡的目击证人,前天是周末,加上现在是临近复活节的期末,大部分学生都在家里准备小考,这两天并没有学生到来,所以不清楚研究室里的莎伦小姐到底是什么时候死亡的。我们已经致电苏格兰场了,估计再过半个小时就会有警官到达。”
“好。”福尔摩斯拦住工作人员靠近的脚步,地上混杂的脚印给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所以房间内的信息很重要。
研究室的大门被轻轻推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即刻扑面而来,福尔摩斯呛了一下,随即屏住呼吸走了进去。
半开的窗帘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飘动,昏暗的房间内一片狼藉,桌椅和研究用的资料撒了一地,喷溅式的血迹从地上一直到延伸墙上和天花板上,莎伦·海勒表情惊恐地躺倒在墙角,腹部和颈部裂开两道巨大的创口,血液已经干涸,她手里攥着一把断裂的尖刀,似乎在搏斗中受到过重击。
“我的老天……”华生吃惊地看着这恐怖的场景,忍不住低声喃喃道,“福尔摩斯,这还是交给苏格兰场处理吧……”
福尔摩斯没有说话,自从走进这个房间后,他额头上的青筋就一直不住地跳动着,空气中似乎有什么让他十分不舒服的气息。他的眼神快速地扫过房间内的一切,可注意的信息像一个个焦点一般在他脑海里快速成型。
“有着拉莱尔·南丁格尔署名的手稿,写着不同文字的翻译件,3月1日的晚报,女王陛下剧院的门票……”
他低下身,借着昏暗的日光拿出放大镜伏在地面仔细地观察。
“倒在地上的蜡烛没有溅出蜡油,桌椅摆件上奇怪的穿刺痕迹,咦,这是什么?”
福尔摩斯从躺倒的垃圾桶里捡出半张有燃烧痕迹的纸片,上面似乎原本写着什么诗歌。
【沿着岸边,切开云彩;双子的太阳沉向湖间;长长的……
黑星升起的奇妙之夜;夜中……
毕宿星……】
焦黑的燃痕将诗歌烧得七零八零,福尔摩斯想了想,把纸张放进了口袋,站起身走到了莎伦的尸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