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过年，周晨和周丽容都是在租房过的，相依为命的姐弟俩过得也尽兴，俩人一起做年夜饭，饭后在屋前放小烟花，周晨觉得很满足，自从上初中后，他再也不用担心动辄会落到身上的拳脚，不用看父母脸色战战兢兢的活，唯一要说，他只是经常会觉得耽误了姐而感到内疚与难过。
周丽容并不觉得她被周晨耽误，甚至偶尔会开玩笑说晨晨就是她儿子呀，听上去有点辈分上的占便宜，可玩笑话下的却是真真实实的期盼。
她年少时遇人不淑，成年后自由恋爱结婚也未能善终，她所遭遇的一切让她对获得别人的喜欢和组建一个家庭彻底丧失兴趣，她宁可把所有的好都给周晨，也不要再以真心去换那晦暗不明又虚无缥缈的爱情。
年夜饭前，周丽容习惯和周晨一起吃个四寸大小的奶油蛋糕，并在吹蜡烛前许愿，刚在做年夜饭时，周丽容在看周晨利索地剁排骨时又半开玩笑地感慨了一句“我们晨晨多听话呀，是我的小孩儿就好了”，所以许愿时，周晨许下希望成为周丽容的孩子的愿望。
正月初三，周丽容就出摊了，周晨当然要跟着一起去，但被周丽容以正月期间不忙所拒绝了，她深知周晨正值升学时期，作业必然繁重，成天和她去摆摊，回来补作业又不知道要写到多晚。
“晨晨，”出门前，周丽容郑重其事地和周晨说，“等你大学毕业，我一定会让你狠狠报答我的，锦衣玉食的那种。”
周晨不爱笑，在周丽容面前也很少笑，但此时此刻，他却真诚地笑了出来，很认真很用力地朝周丽容点了点头。
正月里，周丽容习惯九点收摊，这两天家里好吃的家常菜还剩不少，周晨晚餐热了剩菜吃了后，就在房间写题，家里房门被敲响时，他下意识看了眼桌上的闹钟，才不过七点，姐提早收摊了？
周晨带着疑问，很迅速地去开了门，才发现门外站着的不是他姐，而是许久不见的霍念瓷。
他穿崭新的粉红色羽绒服，围暖绒绒的白色围巾，高挺小巧的鼻尖有点泛红，手里还拎着个大红色礼盒。
“周晨，新年快乐，我来给你拜年。”
此时正穿着套浅蓝色笨重棉睡衣的周晨无措起来，第一他穿得实在随意，第二家里可供招待的东西不多，不知会不会合霍念瓷胃口，第三他一定要给霍念瓷红包的吧不知道该给多少，第四他为他甚至没有升起过去给霍念瓷拜年的念头而愧疚。
“谢谢。”
周晨只能不好意思地打开门，将霍念瓷先迎进去。
习惯性的，霍念瓷四下打量周晨的住所，入目是窄小老旧但整洁的客厅，里面物件极少，仅一张原木桌，两把木椅，一张目测一米二三的布沙发，以及一个成年人身高长度的冰柜，这个位于破旧红砖楼里的租房明显房间也不多，客厅左右各开两道门，霍念瓷猜测是厨房厕所和两个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