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窗边的月亮，楚青划着了一根火柴，动笔在纸上写道：
“现在是1919年，8月7日。”楚青看了看窗外，“大概是晚上七点钟。”
“这是我来到这里的第十天，一间满是老鼠和蟑螂的房间……还有一股奇怪的骚味，我怀疑是墙角边那几个爱尔兰佬发出的。”
“如果现在是1921年的浙江，我也许会去嘉兴南湖那里看看……我实在是太想进步了。”
“但现在是1919年的芝加哥，一个像狗屎一样的年代，黑帮，排华法案，禁酒令，巴黎和会，……华人在这里的地位还不如一条狗！”
“我现在还是没有搞明白一件事：我特么是怎么从二十一世纪的三亚横跨半个地球游到二十世纪的芝加哥的！”
“现在我在一间赌场里面当服务生，因为我会说多种语言……跟我住一起的还有几个偷渡过来的爱尔兰人，老板用这些身份不明的人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便宜。”
“那几个爱尔兰鬼佬看起来对我很不爽，巧了，我也是。”
“这让我想起了在边境的那些日子……现在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得找点人练练手。”
“……”
楚青没有继续写下去了，不是因为写完了，而是他的石墨笔芯用完了。
他转过身来，在自己的床铺上翻找自己前几天藏在这的备用笔芯。
“我明明记得放在这了啊？”
“怎么不见了？”
一旁的爱尔兰人被楚青翻东西的声音吵醒，翻了个身后小声的唾骂了一句：
“婊子养的华狗！”
楚青猛地转过头来，眉头紧锁，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爱尔兰人。
他就是这群爱尔兰人的老大威廉•巴特勒，这间赌场的看守头目。
“你说什么？”
“我说，婊子养的华狗。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你想跟我们打一架？”
周围躺着的爱尔兰人纷纷从床上坐了起来，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你找的是这个吧？”威廉用拿出一根石墨笔芯在他面前晃了晃，那正是楚青的放在床板下的那一根。
咔嚓。
威廉把笔芯丢在地上，一脚将他踩碎。
“现在它没了。”
“滚回你的国家去吧！”
众人哄堂大笑，有的人甚至做了个“眯眯眼”的表情。
“……”
楚青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挥出一记重拳，用力的砸在那个爱尔兰人的脸上。
强劲的力道当场把他的两颗牙齿都打了出来，嘴里满是鲜血。
“Fuck，你敢打我！”威廉捂着嘴嚷嚷道。
一旁的爱尔兰汉子们都被这一拳惊呆了。
因为这个楚青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抱着一个本子缩在角落里看书或者写东西，从来不敢和他们有任何的接触，就算他们怎么挑衅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他就是一个软蛋！至少这几天的表现在这群爱尔兰人看来是这样的。
“弄死他！”人群中突然有人说。
这群爱尔兰汉子们先是愣了一下，感觉到被侮辱后立马反应过来，纷纷站起身，把楚青包围了起来。
楚青身材瘦高，一米八二的身材在当时已经算得上是高个了，但在这群人高马大的爱尔兰汉子还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纵使楚青再能打，没有任何武器的情况下在狭小的房间内放倒七八名壮实的爱尔兰汉子显然也是有些困难的。
——咯吱
木门突然被人推开，门外的灯光瞬间把黑暗的房间照亮，一个身穿黑色西装马甲的男人走了进来。
“你们想干什么，打架吗？这里他妈的是赌场不是拳击场！”他扯住其中一个爱尔兰人的衣领，大声呵斥道，“你们这群混蛋要是不想干的话就给我滚蛋！”
高大的爱尔兰汉子们在这个矮小法国监工面前被训的根本抬不起头来，纷纷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
“奥利弗先生，是他……是他先动手的。”汉子们支支吾吾，刚才嚣张的气焰被一扫而空。
“一个人打你们八个人？你当我傻呢？”
“怎么，不服气吗？”
“老板要的是能听话，能干活的人，不是一群混混！”
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看到了地上那两颗被打掉的牙齿，再看看捂住嘴的威廉，立刻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几个人还打不过一个人？”
“不要以为你们和他有什么区别，”奥利弗指了指楚青，“老板收留你们这群偷渡客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你们就是社会的蛀虫！”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现在，都给我回去睡觉。”
“……”
奥利弗走到门口时停了一下，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说：
“你，跟我出来。”
他指了指那个威廉。
随着木门被重新关上，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原来的安静，原本弥漫着火药味的空气也变得清澈起来。
被奥利弗那么一训，那群爱尔兰汉子也暂时收敛了一点，毕竟谁也不想被赶出去。
这群人横跨半个地球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活下去，希望在这里找到生存的机会。
这里是他们能够逆天改命的地方，到处都充满了机遇。
如果现在被赶出去，没有正规身份的他们会被强制遣返回国，这跟送死没区别。
而最近爱尔兰帮的人频繁在“老板”那里闹事，抢夺地盘和生意。
这也就让其他非帮派的爱尔兰人也收到了不同程度的排挤，他们的生存空间被急剧压缩。
过了一会，威廉也回来了，他进入房间后径直的就走向了自己的铺位躺下，一言不发。
其他人看他这个样子，也不敢开口询问，只能扭过头去，当作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