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一个同事知道他的真实住处。
他对自己的隐私保护的很好,好到连快递都寄到隔壁小区,打车只到一公里外,水电气费都记在转租者名下,他开的那辆别克汽车,是公司的。
白天,在外面时,他西装革履,精神抖擞,信心十足,看起来就像一个成功人士,或即将成功的人士。晚上,独自在住处时,他面色晦暗,走路驼背,目光无神,就像一个无业游民。这样的生活,已经维持了好几年,也渐渐习惯了。
郊外的筒子楼,一处脏乱简陋的僻静之地,就是他的住处。
他嘴里咬着一块雪糕,双手抓着手机,正在观看一段视频。
那是锦湖公园的监控,他已经拿到了。
之所以没告诉沈小溪,是想自己先看看。对于沈小溪描述的那名神秘女子,他很感兴趣。如果沈小溪所言属实,神秘女子在那种情况下能够如此冷静,甚至是冷漠地看戏,绝对藏有故事。公园内的摄像头都是广角,东南西北各一个,覆盖范围很广,但依然存在许多死角,能否拍到,全凭运气。
他是花了钱的,这种事只有花钱速度才快。
当然,这笔钱最后还是要归到沈小溪头上。
监控拍到了阿拉斯加犬撕咬小女孩的过程,但没有这条犬窜出来的画面,也就很难溯源犬跑来的路线。在画面边缘的围观人群中,他发现了那名女子,女子戴着口罩和棒球帽,双手插在兜里,面朝事故现场,身形笔直。
确实与众不同。
他的好奇心一下就被激发了出来,正准备放大观察时,余光一瞥,发现筒子楼五楼的走廊里站着个黑影,他立刻躲了起来,按掉屏幕,那个黑影身高瘦长,橡根竹竿一样左摇右晃,光头锃亮,在浅薄的天光下很是显眼。
他顿感不妙,转身就走。
黑影似是发现了他,从楼上远远地喊了一声:“高晨!”
声音十分响亮,像一把匕首刺穿黑夜,钻入他的耳膜,让他全身一震,脚步陡然停住。愣怔片刻,他朝前奔跑起来,铁门外有个身影掠过,他赶紧拐弯,跑入斜侧楼内,迂回至另外一侧,从小门离开了。
直到坐上通往市中心的地铁,他的心跳才平稳下来。
看来,又要寻找新住处了。
诸多不好的回忆被那声喊叫撬开,他努力压住,不让它们钻入脑海。
手机震动忽然响起,将他吓了一跳,他拿出一来,是骆哥打来的电话,才松了口气。他之所以能干诸多律师干不了的事,全因骆哥在幕后协助。骆哥路子广,懂技术,价钱合理,两人利益共享,过去几年,合作的很顺利。
“怎么说?”他低声问。两人之间通话,通常是谁接电话谁先开口。
“那两张照片我处理完了。”骆哥说话慢条斯理,“死亡证明和尸体都没问题,应该是原件,但那枚戒指有点问题。”
他心中一凛,昨天骆哥有事,照片没来得及处理,是他自行处理时,发现了那枚被灰烬蒙住的戒指和戒指上的字母,迫不及待地展开了调查。
“有人用图像处理技术将原本戴在尸体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平移到了左手,两张照片上的所有元素都是真的,唯有戒指位置是假的。”
他惊愕一声,嘴巴不由张开,默默思索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