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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67(1 / 2)

虽然托了月亮的福,看到了好东西,但我的困境并没有改变;思索再三,我决计去罗比的工作室一趟,看看能不能至少在里面搬把椅子出来歇脚。虽然未经允许下,进入他人的工作场所或许并不合适,但只要足够小心,借把椅子这种事情应该甚至不会被人发觉。

想必是由于罗比去图书馆走的匆忙,工作室没有锁门,因此在实行计划的第一步时,我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然而进入房间后,眼前的一切却吓了我一跳。这足有我房间三个大的空间,被各式各样的东西给塞了个满满当当:地上是散落堆积着的手稿、纸团和书本,房间中央的桌子上则是摆放得杂乱无章的、叫不出名字的大小工具;室内的椅子倒是有两三把,但却全部被书、垃圾与换下的衣服所占据。

即使在地狱里,也见不到这么井然有序的房间了,这是我对此地的第一印象;看来,在这里歇脚的计划也行不通,与其坐在这堆废品里,我不如直接躺外面走廊地上。

勘察完情况后,我便打算立即撤离这所谓的工作室,然而此时,一阵脚步声却传入了我的耳朵,并且似乎越来越近了。

是野益流吗?如果是她的话,我大概最好先不要从房间出去比较好——这样想着,我便停下了自己手上推门的动作,并屏息静气,尽可能试着不发出声音。没过多久,一阵急而短的敲门声便响了起来,来者似乎不并想等房间里的人做出反应,于是在敲了两三下后,就直接开口说起了话来:

“今天让你完成的项目部分,做完了吗?”

虽然只有一句问话,但这声音我还是认得出来的:对方并非野益流里亚,而是那位假惺惺的马克斯韦尔·艾迪森先生,看样子,他多半是把工作室里待着的我当成了别人;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如果因为这种误会,而让他说出什么不应该让我听到的话,那就……

“不回答?看来没完成啊,你怎么变得这么没用了?”对方的语气中,带着鲜明的讥讽意味,“你这种除了摆弄试验器具什么都不会,和陌生人说句话都要哆嗦半天的废物,可不要忘了自己之所以现在还能有做研究的机会,到底是因为有谁在——听到了没有?!”

……

看来,我已经错过了解除误会的时机。

“……算了,不说话也无所谓。但是,你听好了,明天中午之前我就要把阶段性成果报告提交出去了,你没做完的那部分可是会算在我头上的;到时候如果项目被叫停,你也就不用继续当炼金术师了。”

说到这里,门外的艾迪森陷入了沉默;但在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之前,我还不能轻率地判断他已经走了——很快,我就为自己如此的谨慎感到了庆幸,因为没过几分钟,对方便再度开口说话了:

“唉,我很抱歉,乔安娜。最近因为工作太忙,我的情绪都变得有些不对劲了。”听到对方突然轻柔下来的语气,我觉得自己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对不起,乔安娜,我的乔安娜,刚才,我只是在为了我们两个的未来,感到心急如焚,所以太激动了一些;对我来说,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如果一切顺利,明天晚上一起去看电影吧?我订了很不错的座位。”

在这番令人不适的发言过后,艾迪森才终于从工作室的门口离开;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甚至感到了一阵安心。

确认到门外已完全恢复宁静,我才终于鼓起勇气,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工作室。

虽然待人态度虚情假意,但平日里那个艾迪森看起来至少还算彬彬有礼,如今暴露出这非同寻常的另一面来,实在是令人大吃一惊。他一会儿对罗比辱骂贬低,一会儿却又甜言蜜语,虽然作为外人听来颇为分裂,但也不能排除这是他用于掌控对方的手段:罗比那种胆小内向性格,面对这样的软硬兼施,或许会缺乏反抗之力吧。

如果今晚,待在工作室里的人不是我而是罗比,她会有多难过、有多害怕呢?我不太愿向这个方向细想下去。

为了不继续惹上麻烦,或许,我还是少介入到他人的人际关系之中为好。正如某位眯眯眼神父所说的那样,如今我陷入各种异常事态之中,完全是咎由自取,是对各种事件无法保持事不关己的态度所致——况且,虽然艾迪森方才的话语非常过分,但仅凭这几句话,不知道两人间内情的我,又能下什么结论,给出什么帮助呢?

想到这里,我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试图将乔安娜·罗比的形象,从自己的脑内驱逐出去——若是此时此刻,我能看到自己房间的门被从内侧打开,能看到那位邋遢小姐出现在我眼前,或许我就会改变主意,上前去询问对方的近况;然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整个三楼却仍然一片安静,再也不见有谁经过了。

……

最终,我选择了返回图书馆,向那位冷淡的管理员希塔寻求帮助;虽然只是不抱希望的一试,然而没想到对方却表示,图书馆确实有供值班人员休息的房间,于是,我便终于成功在一间仅有床与桌椅的小房间睡下了。

一觉醒来,走出图书馆后,我房间的门却仍然没有恢复原状,其原因自不必多提;而在二楼,我则遇到了站岗了一整晚的野益流。

“今天起的还真早,身体已经好了吗?”

“身体应该没问题,而且这几天我睡的也实在是够多了。”

“那就好。”野益流点了点头,“今天上午的外出,你还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今天上午?”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对方的话,“你是说,那位卡瓦尔康蒂,今天还要兴师动众地出门散步?”

“是啊,不过这次不是去公园了;这次,她想看看这座城市几年不见,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所以打算四处逛逛。”

“……我说,这家伙是不是越来越过分了啊?你们也不管管她的吗?”

“从我的立场来说,这么做并不方便。”对方摇了摇头,“如果用武力强行将她留在室内,则可能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确实如此,真是辛苦你和来野了;至于我,我这次也和你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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