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哑巴了?”
那家丁怒吼道:“说话!”
“我们也想不到大公子会给那赤菟马一巴掌啊!”
“刚特娘的想过去提醒一下,结果大公子一巴掌,得,人家来劲了。”
“甭在这咋咋呼呼,奶奶的,你顶天挨顿骂,我们说不定要掉脑袋,搁这卖乖训人呢?”
“左右是要挨罚了,说不定还得去先登营走一遭。诸位哥哥,我这里有个干净绝妙的好主意呀!”
“甚么好主意?”
“快快讲来。”
“把韩老六揍一顿,剁了那群衙内,自骑马匹,去河间跟鞑子厮杀!”
“某看行!”
“算某一个!”
“你们要干什么?”
那家丁,也就是韩老六面露警惕之色,他色厉内茬的再次喝问:“你们要干什么?”
“哥几个!”
“有!”
“你们别过来!”
“并肩子干他!”
“嘿!”
……
德州,
这里是泺邑都司的军事核心,它在都司靠北处,好似突出的枪尖,恶狠狠的扎在北元河间路的南方。
燕国公府。
朱启天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鼻青脸肿的韩柳,哭笑不得的问道:“这就是你的答案?”
“国公爷,标下这是被围攻了,不然非得让他们知道俺‘铁拳’这个诨号是咋来的。”
“他们人呢?”
“北上去了,一路遇到设卡道的,直接号称燕国公密令,加上您给的那个令字牌,卡哨直接放行了。”
“嚯,护主不力,殴打同袍,矫国公令……”
朱启天的胡子翘了起来,但他觉得他还能再忍耐一下。
“那群衙内呢?”
“让他们拿刀鞘抽了一顿,不是断腿就是断手,唐衙内好像都断了,而且被殴打吐血,应该是伤到了肺腑。”
“谁给他们的胆子?”
朱启天气极而笑,一巴掌将身前案几拍碎,精美的茶具碎了一地,茶水呈泼洒状散开,流淌不止。木块弹到韩柳脸上,疼的他眼角抽搐了一下,连忙单膝跪地,战战俯首道:“国公息怒。”
“息怒?我最烦的就是这种滚刀肉!闯下祸,往战场上跑,厮杀至死,特娘的,咱还得关照他们的妻儿爹娘。”
朱启天咆哮如雷。
“用死来逃避罪责,很勇武吗?这分明是懦弱之举!”
韩柳改为了双膝跪地,他从心的颤抖着,讷讷不敢言。
发泄了一下情绪,朱启天冷静了下来。
“承瑾的药能凑齐吗?”
“那群衙内被打断手脚,但他们的父亲在尽力搜集。”
“不是自家儿子,晾他们也不会太尽心。”
朱启天冷哼一声。
“国公府有的都拿去,家里还有个大的白玉葫芦,找根好木头挂上送去。这些年搜集到的医书,都抄录一份,原本送过去,另派四十人,一明一暗,搬运医书,护卫医师。”
“唯!”
韩柳连忙应下。
“给那个柳大郎带点资粮去,他爹给咱挡刀死了,他为救老大,拼了命,还差点把胳膊搭进去。”朱启天说道:“羊毛都没逮着一只薅的道理,其父子忠勇义烈,奋不顾身,我岂忍负之?告诉他,我记住他了,若有才,保他官运亨通,若无才,亦可来我亲卫,做个百户,我教他领兵。”
“标下领命!”
“去吧。”
韩柳起身告退。
朱启天坐回椅子上,地面早已打扫干净,卓案也被换新,摆上了釉下彩瓷的茶具。
朱启天对着茶壶嘴喝了一口,凉爽的温度,软糯的口感,回甘的味道,三者合一,让他心中的不快好了一些,就是这剂量……
“来人。”
“郎君!”
两个身披轻甲的昂藏壮汉走了进来。
“备点礼品,我抽出空来去齐河一趟,见见老章,他儿子救了咱儿子,必须登门拜访,好好感谢一番。”
“唯。”
家丁扭头就走。
“等等。”
“郎君。”
家丁转过身来。
“茶水是夫人泡的?”
“回郎君的话,是娘子泡的,青衣姑娘端来,说要放凉了再送。”
“云南普洱,价比黄金,熊娘们真败家!”
朱启天嘟囔了一句,嘴角却微微上扬,噙着笑意,心情已是完全平复了。
“去,告知那几个暗卫家属,就说他们的儿子、丈夫,战死沙场,余生有我供养,无需担忧,节哀顺变。”
“唯!”
一个壮汉走了,另一个却还站在原地。
朱启天斜靠在椅子上,哼着小曲闭着眼,半壶茶进肚,才一瞪眼,“你个熊罴,咋还搁这杵着?”
“郎君不叫,咱也是要来的。”
“嗯?”
“二公子求见郎君,说要给您请安。”
“这不对吧,啥时候见老二有这孝心了?”
朱启天眉头一皱,放下茶壶,面露警惕之色。
“这小死孩子怕不是又要作妖!”
“郎君料事如神,”家丁不着痕迹的奉上一句马屁,接着毫无感情的说道:“二公子刚放出豪言,说要再去历城,把那群衙内余下的手脚都打断,最好连带着第三条腿。”
“嘶……”
朱启天感觉有些牙疼,他揉着太阳穴,无奈说道:“让老二拔腚,闲的骨头痒就去操练。看住了他,过两天再带来见我。”
“唯。”
家丁抱拳退下。
片刻后。
“计纲。”
“小人在。”
一个面色阴沉,皮肤白皙的高大男子,毒蛇也似,从暗处走了出来,没有一丝声响。
“暗卫需要精锐化。”
朱启天看着眼前这个之前还是秀才的男人,“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