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官仍心存几分侥幸,说:“这些年也都相安无事,难不成真会打起来么。”
卫瓒说:“辛人这些年不曾妄动,是因为老皇帝没了侵土略地的野心,不愿久战。”
“如今三皇子一死,老皇帝重病,余下几个继承人便蠢蠢欲动,辛人的态度难免反复多变。”
“若明瑜公主归国事成最好。”
“若是一旦辛人想法有变,那么康宁城恐怕便危险了。”
他其实一路与沈鸢讨论辛人时局时,便隐隐有此猜想。
嘉佑帝虽不通兵法,但对局势却还是敏锐的,派了卫瓒来,也是用意在此。
除去接管城中军,周围几个城的兵粮也能暂且听卫瓒调配。
一旦有变,也不至于仓惶不及,彻底被动。
闻听他此言,众人皆沉默了片刻。
主官神色也带了几分忧虑,半晌道:“白将军,你怎么看。”
白振铎忽得不复之前那喋喋不休的奉承模样,皱着眉看了卫瓒半晌,嘀咕说:“他能行么。”
“人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卫瓒这人在京里无法无天惯了,只不留情面说:“白将军进城那会儿可不是这么说的,刚刚还说我是将星下凡来着。”
“将星又不是桃儿,还分什么有毛和没毛?”
沈鸢闻言好笑。
白振铎顿时脸噎成了个猪肝色:“那是……”
主官重重咳嗽了一声。
旁边的军师模样的男人也咳嗽了一声。
白振铎像是被什么封了嘴巴似的,不情不愿说:“明儿先来看看城军,余下的明日再说吧。”
……
白振铎嘴上说官舍冷清。
可沈鸢真正进去一瞧,却发现打扫得纤尘不染。连枕褥都是崭新的,棉被里续了厚厚的棉花,针脚细密,不似是买来的,倒像是自家人给做的被子。
康宁城僻远,不讲究熏香,却在瓶子里插了一枝橘花。
玉屑似的白花,香得沁人,沾着几滴露水,还是今晨刚摘来的。
沈鸢看了一圈,便至堂中,却见着白振铎正立在门外踟躇,见了他,却是面色一僵,喜不似喜的怪模样。
沈鸢问:“白大人有事?”
白振铎咳嗽了两声,浑然不似刚来时面对卫瓒那滔滔不休的热情,面对他,却是犹犹豫豫开口说:“沈大人,你与卫小侯爷关系可还好么?”
沈鸢怔了怔,想起白日里头接管城军一事,会意说:“卫瓒……卫小侯爷虽年少,却骁勇善战,也经过数次战役,随侯爷出征过,他立功擒获敌将那次,带过的兵比城中更多。”
“白将军不必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