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云双耳聪锐,他本可听声辨位,继续发难。
恰是此刻那白衣公子也一动不动,是以荣云无法知晓对方位置。
庶免暴露双眼失明之疾,荣云只得呆立原地,无所作为。
白衣公子愈发觉得可疑,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心想:可是他故意使诈引我入彀?
此事未免过于牵强,方才他如狼似虎,一招一式毫不拖泥带水,要取我性命又何须多此一举!
林外,太湖风吹浪移,拍岸有声,林中,阒静宁寂,可闻其详细。
却是他二人并排而立,表面看去干戈载辑,内中实则暗藏杀机。
曦瑶见状也五里雾中,只是觉得荣云举止似曾相识,略一思索当即恍然。
知是荣云双眼失明所致,她一颗心悬念而起,竟连心中悲痛也抛诸脑后。
下一刻,曦瑶神色又是一惊,自忖:我当真好没出息,他明明已移情别恋,这个时候,我却还在为他罣碍!
曦瑶虽如是想,双眼仍止不住关注荣云那处。
白衣公子见荣云迟迟不动,再也按捺不住自己。
心想:你既然引我入彀,我偏要以身试法,光脚不怕穿鞋的,看你今日能将我怎样!
甫一定念,右脚已然踏出,一个转身疾攻荣云左翼而去。
荣云听闻身侧有气波隐隐流动,如若泛漪之水,心中如茅塞顿开。
想道:风吹则万物浮动,风止则万物归息,原来反之亦然,我虽双目不明,依此细节,也可将对手行止了然于心。
上次千峰洞前,荣云与长右拼斗之际双眼失明,虽可听声辩位,却显得生疏,此刻已有不同心得。
荣云只向右移出半步,白衣公子立时与他失之交臂。
白衣公子另一只手屈伸直上,一招回身探月,双指再疾朝荣云背心戳将上去。
荣云微微侧身,但见那白衣公子双指近乎贴合荣云衣襟滑过,仍是没能触及他一根毫毛。
白衣公子不胜骇异,心道:他明明头也没回,却为何能轻松躲避,好似事先拟就一般,他是如何做到的!
白衣公子不信,一记转身绕至荣云后背,双手齐出,再朝他背心连连戳将而去。
林间顿时攻守异处,激斗又起。
这处,荣云一边前进,一边左右侧身,好似闲庭信步一般,辗转腾挪之际,总能将白衣公子指法轻松躲过。
白衣公子大步跟进,双臂发力,指法愈发密集。
荣云仍头也不回,背心相向。
白衣公子瞬间出招五十有余,却始终带不到荣云一片衣角。
白衣公子越战越觉心虚,纳罕道:他分明恚怒难当,此刻如何抑制得住自己只守不攻?
且他背后长眼了不成,是如果洞察自己招式的?
如此再过片刻,白衣公子渐觉四肢酸软乏力,索性不再拖沓,双指一并,指气嗤地径冲荣云背心而去。
荣云虽可认位无讹,可指气迅捷,毕竟胜过拳脚数倍,纵然荣云竭力规避,仍被气波殃及,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
白衣公子顿如金篦刮目,直接问道:“你是不是双眼失明了!”
荣云心中咯噔一跳,殊不知此人眼力如此敏锐。
遂佯装镇定道:“双眼失明又如何躲得过你招式,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有几斤几两!”
白衣公子嗤之以鼻,笑道:“好牵强的托辞,你这人忒也不不会说谎,当真木讷得紧!”
荣云听后面有愕然,心想他为何一听便知自己是在撒谎,难道于他人眼中,自己当真如此天真!
荣云见已被他看穿,索性坦白道:“双目失明又能如何,今日我必然要取你性命!”
远处,白衣公子爽朗一笑,大觉有趣。
道:“我刚才不过是在诈你,没曾想你下一刻便直言交代,好有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