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县衙,数十鹰卫与百十巡检司官兵整齐列队,一众衙役则手持火把站在两侧。
尔普一身正绿色官袍面向队列肃穆而立,身侧数人,左侧,韩天生、周天海、何荣升,右侧则是一位身着鹰卫服的黑瘦男人。
此人正是当初在木登山,为尔普送腰牌的静安府刑缉司衙门司尹——刘天启。
见到对方的那一刹那,尔普惊讶之余心生喜意,便刻意亲近,想通过对方之口,套出自己这个指挥参事的出处。
然而,这点小心思似乎被对方看穿,除了正常的答对,完全一副下属见上官的做派。
尔普无奈,也只好作罢,只等着去了京城,看看有没有机会见见那位指挥使大人,问问因由了。
天上掉的馅饼,能不能吃两说,却很容易砸伤脑袋。
“各位兄弟,今晚的任务很危险,对方是行走江湖的镖师,多有武艺在身,本官也不多说了。”
尔普掏出讹诈李长天的那两千两银票晃了晃,“活着回来,不论是刑缉司、巡检司还是南阳县衙的兄弟们,不分官职每人十两,若是死了、伤了,朝廷的抚恤不算,本官另备一份安家费。”
话音一落,人群里明显有些骚动,鹰卫还好,巡检兵士和一侧县衙的衙役们,神色却显得异常激动。
不难理解,当兵的吃住在军营,一年下来也就三五两饷银,而衙役的薪俸更是少得可怜,头脑好使的跟着捕头混,多少还能吃点孝敬,那些吃不着孝敬的,养家糊口都很难。
十两银子对于在场很多人来说都是小钱,但对于这些大头兵和普通衙役来说,却着实是一笔巨款。
本来搜捕缉拿就是他们份内的事,如今还有银子拿,又怎能不激动?至于危险,当了这么多年兵(差),谁又没经历过几次?何况,还有安家费。
尔普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满意的点点头,将银票递给一旁的韩天生,“韩大人,你是文人不懂武艺,待会便不要去了,这赏银发放及相关的善后事宜就交给你了。”
韩天生稍怔,明白尔普是将人情送给自己,也不客气,伸手便接了过来。
此刻已临近子时,尔普正等着王朝抓捕黄天的消息,师出必有名,抓住了黄天,龙威镖局窝藏之罪便定下了,如此才能名正言顺的大肆搜查。
早些时候,王朝已经派人将龙威镖局马车出行的事回报给他,虽然完全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但尔普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世事难料,谁又敢保证李长天一定会听信自己的话,将黄天送走?
不过,即使黄天不在马车里,今夜的行动也势在必行,黄天自然是要抓的,但揭开龙威镖局的秘密,才是最重要的。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尔普心下一松,为了防止走漏风声,巡检司的官兵已经封锁了县衙,此刻能进来的,只有王朝、马汉二人。
而从脚步声上判断,来者只有一个人,这也便证明事情已经成了。
果不其然,火光照亮了王朝那张略显兴奋的脸庞。
“出发!”
……
李长天仰头将一大碗酒灌进肚子,黄天已经送走了,对于镖局特制能避开守备军查验的马车,他倒没有太过担心。然而,不知怎地,就似有什么堵在胸口一般,心慌的很。
“怎么了?”姚聪见李长天精神不振,皱了皱眉,放下酒碗问道。
“许是这两天没休息好。”李长天摇摇头,看了眼窗外,喃喃道:“马车这会该安全了吧。”
“盯梢的兄弟不是已经回来了吗,既已出了城,该也不会再有什么危险。”
姚聪倒不在意,接着道:“官府办案从来都是内紧外松,出了城,大路茫茫,官兵还哪里去查?”
李长天默默的点了点头,话虽如此,可心中那种不安却愈加强烈。
“我去趟茅房,你先喝着。”
“嗯。”
李长天起身出了屋子,抬头看了眼漆黑的夜色,深深的吁了口气,一边朝茅房走着,一边回想今天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