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纪凝儿一大早便来了小院。
妆容轻淡,发髻高挽,翠色的长衣长裤,搭配那副美艳绝伦的俏丽容颜,完全不见往日雍容缥缈、如仙似妖的华贵气质,活脱脱一位阳光靓丽的邻家姑娘。
让她在石凳上坐下,尔普将准备好的炭笔和画板递了过去,便站在一旁指导。
画了还没一会,纪凝儿就频繁的甩动着胳膊。
“很累?”尔普低声问道。
纪凝儿摇了摇头,“不知怎么了,最近总感觉四肢关节酸麻疼痛。”
尔普眉头一皱,“多久了,以前有过吗?”
“没有,这两个月的事。”
尔普微微点头,心中一动道:“去采风写生吧!”
“什么是采风写生?”纪凝儿美眸眨动。
“就是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再将观察到的景物,用绘画的方式表达出来,哦,也算是作画必不可少的课程。”
纪凝儿眼神一亮,“好啊!”
见她回答的爽快,尔普会心一笑,“等我去雇辆马车。”
纪凝儿有许多问题想请教尔普,想来时间会很久,怕小婵无聊,便让她与福伯驾马车先回住处了。
“凝儿和公子一起去。”纪凝儿兴致很浓,站起身看着尔普说道。
“这个……”尔普一副为难的样子,上下打量着纪凝儿,“若是惹来万人围观,咱们可就去不成了。”
“怎么会呢?”纪凝儿神秘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块白纱,系在脖颈上,随后向上拉起,遮掩了口鼻。“如何?”
看她那副麻利的样子,尔普灿烂一笑,想来白纱是她出门的必备物品吧。朝纪凝儿竖了下大拇指,回到屋子将水囊装满了水,和画板纸张炭笔一起包在布包里,提着铲子跟马茂说了一声,便带着纪凝儿出了门。
走在街上,纪凝儿似乎对什么都很好奇,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二里路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
她虽然遮着白纱,可那窈窕的娇柔身躯,独特的香水味,还是引得不少行人驻足侧目。往往只在路边站一站,便会有不少商贩,殷勤的上前搭话。
尔普苦笑不已,看来美女在任何时代都是最受欢迎的。
总算到了车马行,雇好马车,他又买了些吃食还有几只粗竹竿和两丈帆布,全都堆在马车车厢里。
“这些是干什么用的?”
纪凝儿对他买的东西很是好奇,却见尔普淡淡一笑,“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车厢本来就不大,堆上了这些东西,更显得局促。尔普便让纪凝儿独自坐在车厢,他则与车夫一人一边,坐在车檐上,向百香山进发。
一路无话,百香山本来就没多远,半个时辰也就到了,扶着纪凝儿下了车,又跟车夫定了时间过来接他们,尔普便背起一应物品,扛着竹竿,带着纪凝儿上了山。
由于之前来过两次,趟出了路,不用砍荆棘,上山便容易了很多,尔普在前面引路,二人没用多久便爬到了山腰。
“累么?要不要喝点水休息一会?”尔普回头对纪凝儿问道。
“不累,只是腿有些酸麻,没关系的。”纪凝儿已经将白纱摘了下去,俏嫩的脸颊挂上了一层汗珠,虽有些娇喘,但看着很是开心。
尔普欣然一笑,“那就再加把劲,前面转过山就到了,有惊喜等着你。”
“哦?”纪凝儿笑道:“有时候凝儿总在想,或许公子才是被贬下凡的谪仙人,总能带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只要善于观察,你会发现生活中无处不是惊喜。”
尔普淡淡的笑了笑,举步向前走去。
“善于观察……”纪凝儿轻轻的咀嚼着,也跟了上去。
二人又向上走了片刻,顺着开辟的小路绕到山东侧,那处宽阔的平地便映入眼帘。
“好美啊!”看着满山腰的红花绿草,纪凝儿不自觉的叫出声。
她深深的嗅了嗅鼻子,兴奋的看着尔普问道:“这香味和香水一样,莫不是……”
“便是取这里的花瓣酿制的。”尔普点了点头,有些神秘的道:“惊喜却并不在此,随我来。”
纪凝儿一脸好奇的跟在尔普身后来到水潭旁,看着升腾的白雾,惊愕的捂住了嘴巴。
“这是汤泉?”
尔普笑着点了点头,将物品放在地上,说道:“也叫温泉,去试试温度?”
纪凝儿轻嗯了声,踮着脚越过溪水走到水潭跟前。先是伸出手试了试,随后便缓缓的将整个手探了进去。
“好舒服。”
尔普拿过铲子一边在旁挖着,一边笑道:“泡温泉可以润肤美白,增强血液循环,最主要的是温泉能祛风除湿,治疗风湿疾病。你四肢酸痛,便是风湿的前兆,不趁早调理,严重了会让你痛不欲生的。”
纪凝儿惊愕的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他买帆布和竹竿的用途,顿时俏脸一红,“公、公子你……该、该不会让凝儿……可、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尔普一边挖着坑,一边说道:“此处很隐蔽,根本没有人来,而且入口只有那一处,一会我便去入口守着。”
“公子!你、你别弄了,咱们、咱们不是来采风写生么?”纪凝儿急得直冒汗,让她一个大姑娘在男人旁边宽衣解带,如何能做得来。
尔普放下铲子,一脸郑重的看着她,“凝儿姑娘是担心在下的人品吗?如果在下对姑娘有什么非分之想,用得着搞这些东西吗?风湿不是小事,现在不重视,留下病根会痛苦一辈子的!我母亲……”
他叹了口气没有说下去,前世的母亲患有风湿,严重时候那种痛不欲生的样子,一回想起来,心里就难受的很。
见他欲言又止,纪凝儿心里没来由的一紧。
认识尔普之前,因为乐籍的原因,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男女之事,自然也没有对任何人产生过男女之情。可就是眼前这个比她还小些的男人,通过渊博的学识,出众的才华,豁达幽默的性情,深深的折服了她。
起初或许只是倾慕,可这月余来,对方的身影却时不时的出现在脑海里,让纪凝儿那颗尘封的芳心,逐渐的松动,每每想到和他在一起作画的场景,心中就会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
有甜蜜,有惆怅,还有几许失落。她不懂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所以她来了,以学素描的借口。
“算了,今日先将围挡做好,明日你带着小婵一起过来。”尔普摇了摇头,说罢,又挥动起铲子。